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注意力全在那层香气上,痛不痛的都无所谓,看样子他可爽了。
“…………”姜云清不欲同他拉扯,试图把歪掉的话题转回正轨:“哨声停了。”
从未觉得这场雪是如此地渺茫,班莫松开鹿哨,站在那里像是与他们隔开了两个世界。古老的旋律成了历史的回响,将人带入梦里又突兀地惊醒,哨声一停,一下就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他比谁都清楚松哲的来意,有些看法他不会改变,但他也不能否认,在那段旧事中,离开大鹿谷或许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松哲因他的沉默,止住了刚送到嘴边的话。
任他擦肩而过,独留一声短暂的叹息,成为他们不太体面的重逢,往后就又是两段迥乎不同的人生。
班莫的心思难以琢磨,由他们待在部落,却又不肯松口,更别提松哲所想过的争执,也都没有。进来之前,原以为明若清这一趟不会顺利,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和大家分享刚上山的窘境,那可真是举步维艰,差点小命不保。
秦昭落欲言又止:“你是怎么……”
就凭其余三位首领的态度,明若清能说服班莫并且留下,秦昭落觉得她特别厉害。
“以德伏人?”南初七抢先说道,朝着空气一顿挥拳,“君子不重则不威,既来之则安之!”
打人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也安葬在这里吧。
如今众人心态真是愈发浮躁了,许久不听南初七说抡语,一时间,大家竟都有种心满意足的舒适感。
明若清按下南初七的手臂,无奈道:“友好一点,我才没有。”
“……他只是,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作为首领,没人比班莫更尽职了,但是在山中修行的日子里,她觉察得出那些未宣之于口的情绪,轻了不深刻,重了又太感性,经雪一淋,就成了晦涩拗口的话语,到最后不如沉默相对。
他们共同拥有北姑,也一样有着这片土地的野性,倘若就此隔绝,明若清觉得真的很可惜。
她拿青云社举例,或许有点不合时宜,只是某个人曾说过的话,她记了许久:“青云社只是仙盟,它代替不了任何仙门,以后也不可能成为一座门派,被任何人独占,它是我们一同努力过的象征。”
姜云清闻言竟是一愣,反倒是南初七立马来劲:“谁说的?”
知道他入仙盟的资历短,不清楚细节也正常。为证明自己不是当场瞎编,明若清解释:“谢宗主说的,好久以前的事了。”
姜云清也感慨:“是很久了。”
明若清有过那么几桩陈年恩怨,曾经还在仙谈会上和谢长期大打出手,怎么看都不可能关系好,她肯定以姜云清的心情为先:“当然了,我只是认同这句话,没认同他那个人。”
“没事。”姜云清想了又想,被人处处照顾感受的确很好,可明若清的心也太偏向他了,“其实这句话能变得重要,正是因为它出自谢宗主之口。”
南初七显然是没明白姜云清的意思,多半故意为之,就听不得他说谢长期一句好话,阴阳怪气道:“看人是吧?那好,自我之后抡语必将流芳百世!”
姜云清深深叹气,“你好好说话。”
“怎么了?”南初七用尽所有力气和手段对着姜云清胡搅蛮缠,“难道还要我看在他厉害的份上,喝醋的声音小一点吗?”
他喝不喝不知道,反正唐沂已是忍无可忍:“该你们幸福,再耍朋友就给我爬。”
谁说唐沂不烦南初七的,他可太烦了。
秦昭落拍拍他的肩,“哈哈,耍朋友,真有意思。”
明若清在旁偷笑,坐直后清了清嗓子,像一根定心骨:“讨论正事呢各位。”
怎么都不正经,随便一句话能扯到西边去,不过,明若清就是喜欢这样的大家。
敏亚说预言正在慢慢实现,雪山封不住那只巨兽,倘若班莫不愿相助,他们也只能离开另作打算。
松哲大抵是预料到了什么,他第一次开始好奇自己的未来:“所以二十年后,我们是怎样的?”
“二十年后的北姑没有虬奎。”如果说既定的结局无法改变,明若清认,可这个也是事实,又何必再去听那些预言,他们本就能抵抗这次灾难。
明若清不知道班莫的帮助是不是关键,她搬出了松哲的原话,要小心其他部落,足以见得,那时候二人的关系也没有多好,甚至更为糟糕。
但是她知道,这个回答不是松哲想要的。
松哲总说他的记性不好,可在几人初来飞鹰镇时,他会惦记着如果阿哥还在就好了。
“在你眼里,班莫就是阿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