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一觉,乔野睡得不差。
以前有个屋檐遮盖时,时常失眠多梦。现在露宿荒野,居然心无杂念。要不是心中牵挂着乔莺莺那个小妮子,这一觉真可以算得上是乔野来到此方世界以来,睡得最安稳踏实的一觉。
卯时正刻刚过,初生的太阳光嫩黄的就像刚煮熟的鸡蛋黄。题首林中少见的奏起林间鸟乐,配合上不断在耳朵边摩挲的“沙沙”声,彻底离开清河镇的第一天,如期而至。
乔野早早醒来,喝了一口清晨的露水,冰冰凉凉的水滴带着些枯黄树叶的土腥味,顺着喉咙直直流进体内。整个人就像被冰锥扎了一下脚心似的,顿时清醒。
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发亮,身体也有些臭味。题首林中本来有一湖山泉眼,但是江州大旱以来早就干枯得只剩下些土渣子了。还是等今日到了大纺镇,再找个方便的角落换洗一通吧。
山世回常年在野外惯了,没有那般讲究。身上哪里痒了挠一挠就是,运气好能抓住几个虱子就直接扔嘴里,还能给嘴里添点荤腥。现在就坐在地上,前抓后挠了半天。皮肉上都被他那锋利的指甲抓出好几道血痕,也不觉得疼,只觉得浑身舒畅。
“呼~~”,这个老泼皮自从出了清河镇,就一反常态的自在。天地之间对他来说倒是一点都不陌生,好像这种感觉才应该是自己的家一般。
二人整顿完毕,重新出发上路。
江州的永北郡三面环山,苍梧峰高耸入云,就连虫蚁鸟兽都绝迹罕至,更不要说翻山而过。所以,想要到落桑城,大纺镇是唯一之路。
从题首林至大纺镇按照正常路程需要半日左右的时间,但是山世回脚程极快,又对这片十分熟悉。带着乔野一路穿梭,日头还没到头顶,就已经看见大纺镇的影子。
虽与清河镇同属落桑城下的永北郡,但是两个镇子从规模上来说完全不同。大纺镇比清河镇大了一倍不止,几乎与一座小城市差不多。且不同于清河镇以务农为主,这里纺织业兴盛,各式各样的料子每年层出不穷,遍地都是布庄。就连皇都所在的丰京,都比不上这里。
乔野与山世回两个人在一群穿着华丽的人中间,确确实实像个乞丐。他看着蹲在城门口乞讨的乞丐,身上都穿着像模像样的棉布衣服。再低头看看他们二人,真真比这里的乞丐还要不如。
“后面的跟上,快点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守城士兵看着排到没有尽头的进城队伍,不禁有些头大。脸上神情虽没有不耐烦,但语气却极为不悦。
大纺镇的守城士兵都比清河镇富裕,他们四人一组,两两为一队。其中两人检查检查入城手续作为第一道关卡,另外两个人检查携带货物最后最后一道关卡。都通过了,才可以进城。
“手续呢?!”,见乔野与山世回二人没有带手续就想入城,且穿着打扮邋遢,身上又散发出一股几日没洗澡的汗臭。两个士兵立刻变了颜色,厉声询问道。
“怎么看门的也不找些眼神好使的,光会张着嘴狗叫”
“你!”
“我什么我,张大眼睛好好看看!还手续,我手你奶奶个头!”,山世回把左手虎口处的骷髅人头印记亮出。
士兵见状赶忙后腿,只以枪尖对着二人。身后那些本来紧挨着的商队,也立刻腾出一大片空地。生怕挨着乔野二人,沾然上不好的东西。
“还不快走!还等什么!”
山世回见嚣张跋扈的四人一眨眼的功夫变得害怕惊恐,突然玩心大起。越是让他快走,他越走得慢。晃晃悠悠,一步三停。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十多步,才走进城门。
守城士兵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见乔野二人走远后,才小声敢问道:“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