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包里拿了个称出来，随手一称，回了句：“一百三十，你卖不卖？”

吴耀光想说话反驳，刘启明拦住他，回道：“张老板，我在村里收这些，以后也不会出来走动，我没读过书，只知道你们干生意的，要有上游还是什么上河嘛。”

张有成对他这错误的用词面露鄙夷，又点了根大雁塔，示意他继续。

“那反正耀光在沟里收货，他都给我一百四十了，我不懂这些，我反正把货卖给他了。”

说着他又假装没站稳，轻轻肘了下吴耀光。

吴耀光不爱扯谎，但刘启明说要，他就回了句：“是。”

他不爱转弯，照着刘启明吩咐的念出来：“以后山里的货我来收，带他来，就是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他像是念台词一样，但平日里他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所以张有成反而没法反驳什么。

“那你想卖我多少？”张有成把称放下，用手摸了下竹荪干的质地，“一百五十？”

吴耀光点头答道：“一百五十，你收了，以后还有。”

张有成思考了一阵，心里盘算了下供给香江的富人，自己能挣多少，随后答道：“量少了点，以后少的，我不收，一百五十这次给你们收了，以后你们多收点再来。”

“我每个月一到七号都来，耀光是知道的。”

他用余光瞄了下刘启明，他想看看这个精明的村里人，会不会偷偷来找自己，这是他想看到的。

刘启明展露出来的精明，也是为了让他小看耀光，这对耀光现在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他不适合扮演精明的人，也演不来。

最好是以后让张有成误认为，吴耀光和自己不对付，这是他们上一世合作做生意，屡试不爽的把戏。

这趟跑下来，总归是把钱收到手了。

拿到厚厚一叠钱，刘启明把一百块钱收起来了，随后便是往集市去。

趁着供销社没开门，在胆大的摊贩那，花了整整四块三毛钱，购买了“不用票证”的油、盐、酱油、面粉。

买东西倒不用怕投机倒把，没必要忌惮太多，他装好揣背包里，鼓鼓的。

这是改善家里生活的第一步，再吃没油水的红苕，可能就不只是瘦弱了。

村里日子难一些的，肠子都快拉出了。

随后又往逛了圈，想找找有没有卖狗的，他的狗队要建立起来了，但是他不会先注目于猎犬，他要找些田园犬，也就是土狗。

他想训练一条土猎，倒不是因为土猎更勇猛，而是他的钱要花在刀刃上，在装备匮乏的情况下，把钱花在买狗上，并不理智。

转了圈在一个老头摊贩那停了下，他在卖狗。

老头盯着他问：“买狗？”

刘启明点头道：“老人家，方便打开狗笼吗？”

猫耳，虎头，冲天尾，这是土猎的选择标准，刘启明很快发现了一只黑色的幼犬十分适合。

他要试试看，打开狗笼，它会不会自己走出来，怕生的狗，是无缘成为土猎的。

老头看了他几眼，摆了摆手：“不卖哩，跟了你，它有苦日子吃的。”

刘启明爽朗一笑：“我不吃狗。”

“都说不卖哩！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那老头猛拍了下板凳：“买只土狗回去撵山，你以为我看不出嘛？老汉我跟狗打了一辈子交道，吃狗不卖，撵山不卖，只卖看门的狗。”

刘启明叹了口气，他深知汉中人的性情，再苦的日子都有自己的坚持。

只好遗憾转身，刚转身，那只黑犬趴在笼门上，奶声叫唤着。

老头养了一辈子狗，懂得人与狗的缘分，叹道：“狗儿，你这什么脑壳，非要去过遭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