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沟距离东风镇大约60多分钟的脚程。
刘启明和吴耀光身强力壮,脚力也强,一小时的脚程,只走了四十五分钟就到了。
是以前的叫法,现在叫东风公社,曾经也是附近六个乡村交易汇集之地。
其实制度来回调整都没影响这里每逢一四七就会赶集的习惯。
毕竟这里太偏远了,到了后世再做详细人口统计,常住人口也不过七千。
这也是另一种市场的自然体现,资源匮乏的自然选择。
唯一的区别是,比之前两年摸着黑才敢起来赶集的味道,这两年要松一些了,当下已是六点左右,赶集的人已经叫做一团了。
供销社、粮油门市这些部门在管的计划内商品,没多少人会去碰,否则就是典型的投机倒把,但不排除有很多创新玩法。
东风镇管辖的六个乡不同,这里的人们很少想象到除开走货这种创新玩法,还有“倒爷”这种新物种出现在南粤、之江、北平这些地方。
倒爷,俗称的二道贩子,千百年来便有,但在双轨制并行年代,显得尤为特殊。
官倒,投机倒把,还有不碰双轨制边界的“买卖人”,这三种分类,只在这严肃年代才并行出现。
集市就一条宽敞的道上两边平平铺开,偶尔有人幺喝两声,声儿也不会太大,倒不是因为有所忌惮,而是对公社生活的一种习惯,来集市的人少了很多。
刘启明在集市上,找了个实诚收兽皮的,说了好些好话,才把那张兔皮卖了一块钱。
兔皮确实不值钱,放哪个年代都是尴尬的。
随后穿过集市,便到了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对东风镇来说,旅馆是新鲜物,毕竟人口流动也是在这个节点才悄悄开始。
招待所一晚的费用大约是三元钱,而这间旅馆看着约摸收费也就一块不到的样子,只因为它条件实在是差。
刘启明在门前停住了脚,试探问道:“耀光,咱要找的人就这吗?”
吴耀光咧嘴一笑:“这年头香江的钱才好挣,我们山沟里的山货,卖到香江的差价,远超你想象。”
香江在这个年代里,经济实力水平是一骑绝尘的程度,像竹荪这样的名贵山珍,他们的需求反而十分旺盛。
刘启明也知道他这话是靠谱的,这是地区之间的买卖逆差的玩法了,单单到这一游,也确实是正经的,再往下游走,怎么进香江,就不是现在他这个实力能考虑的了。
买卖合理就卖了。
于是吴耀光便带路进了旅馆,老板也不问,显然他是这里的熟面孔了。
刚走上二楼的楼梯,便有床板吱吱响声响传出来,时不时夹杂着放浪的大叫。
刘启明望向吴耀光,他也一脸懵,这显然在状况外。
“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人?”刘启明开口道,“要不我们等等吧,感觉会要些功夫。”
床板吱呀的响声更大了,那销魂的叫声也越来越大。
二人就站在楼梯口,略显尴尬。
突然,冲上来一个疤脸男人,看身材样貌也不是本地的。
刘启明吴耀光急忙让道,那个疤脸男人就直接把房间门推开,没有锁,所以声音才那么透亮。
“耀光,好像是被仙人跳了。”
刘启明话音刚落,房间里便传来求饶的声音。
“啊!大哥,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她有家庭的,我在火车上碰到她的,她说她没家庭的。”
一声闷响,看来是结结实实是吃了一脚,男人又惨叫了起来。
“赔一百块,这事就了了。”
一百块,可真不少,这仙人跳的搭档,怕是镶了金也不值一百块钱,而且听这被害的男人口音像是外地人,刘启明问道:“耀光,要帮你这位朋友吗?”
吴耀光摇了摇头:“不是朋友,在运河上认识的,帮不帮听你的。”
他是单线条思维的人,既然他说不是朋友,那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