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父子相见,朱慎锥有好些话要和她们说,但她们这一路远来京师已风尘仆仆,虽是坐着车却也累,所以见面第一日朱慎锥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陪着妻子和孩子还有张氏聊了一个下午,等傍晚时用了膳后就让各自先安顿下来,等歇息一晚,其他的明日再说。
原本安排的各宫今天搬进去已来不及了,所以众人就暂且歇在乾清宫,反正乾清宫的地方够大,有好几个殿呢,而且和徐静秋多年未见,朱慎锥早就心里想了,打算和妻子晚上同床共眠说些悄悄话呢。
等张氏先离开,徐静秋带着孩子们去安排后,这时姐姐朱秀儿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给朱慎锥悄悄使了个眼色,朱慎锥把服侍的人全打发出去,等没了外人这才问朱秀儿是否有话要对自己讲。
“小弟,你和张氏……?”朱秀儿忍不住轻声问朱慎锥。
“大姐您说的什么话,我和张氏能有什么……。”朱慎锥不等朱秀儿话说完就矢口否认,要说朱慎锥心中没有所想是假话,张氏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和朱慎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当年的朱慎锥正是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每日面对这样一个漂亮女人心中没有点念头是不可能的。
不过朱慎锥最多也就是有这些念头罢了,却从来没有付诸实际过,对张氏一直以长嫂之礼对待,等朱慎锥成婚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夫妻对张氏一直敬重,怎么可能有什么事呢。
朱秀儿点点头,脸上迟疑道:“按理说有些话我不应该讲,可却又不能不讲。今日你安排张氏入宫并居慈宁宫着实有些不妥,张氏对我朱家虽有大功,可她毕竟是外人,如你们真有什么倒也罢了,你兄长走了许久,张氏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这么多年下来着实不容易,如在以前你悄悄收了张氏也没什么人说闲话,可现在你身份不同,切记此事绝不能做。”
“大姐说的哪里话,嫂嫂为我朱家立有大功,我心中只有敬重哪有其他想法。大姐,您不是外人,当知晓嫂嫂和小弟的为人,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了?”
朱秀儿叹了口气道:“虽知你是这样想,我也能理解你的安排,静秋自然也不会往其他地方瞎想,可有些事耐不住旁人会想呀。这世道人言可畏,张氏虽是我朱家之人,可毕竟只是你的嫂嫂,如在京中另行安置不会有问题,可现在安排在慈宁宫,宫里宫外未免不会有些说法,有时候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传出去,实在不得不防啊!”
朱慎锥微皱眉头,朱秀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的确有着可能。虽然朱慎锥马上就要成为皇帝,可朝中暗中反对他的人不是没有,而且那些文官和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都是心思肮脏之辈,保不齐会弄出些流言蜚语来借此攻击自己,虽然自己不怕这些,可一旦流传出去,对自己和张氏的名声却很是不好。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天启皇帝的乳母客氏不就如此,因为天启皇帝用魏忠贤打压东林党,外面就一直在传言客氏老牛吃嫩草,独占天启皇帝寝宫,就连皇后张嫣也毫无办法。
这些内宫的传闻传的有鼻子有眼,仿佛在一旁看着似的,可实际上根本就没这回事,别人不清楚朱慎锥还能不知道?别忘记张锡钧当年就在京师,他和魏忠贤叔侄关系好着呢,如真有此事他如何能不知?
但就算魏忠贤当年一手遮天,可依旧有这样的传言冒出来,就连魏忠贤都没办法何况旁人?
所以说自己的姐姐都会在这方面有所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更何况别有用心的他人呢?
看来这件事的确要防备一些,找时间和姐夫周安民仔细提上一句,让锦衣卫暗中盯着此事,以避免那些脏水莫名其妙就朝自己泼过来。
对于朱秀儿所说的把张氏安置在宫外,这固然是一个好安排。可朱慎锥却想过这个问题,张氏一个弱女子,而且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子身边没什么人,如果在宫外安置朱慎锥根本不可能放心。一旦有别有用心的人拿张氏做什么文章,或者心怀叵测之辈接近张氏,以他对张氏的了解张氏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说不定就会被人利用。
再加上张氏对朱家有大功,自己兄长去世的早,家里都是张氏一手操持起来的,自己当了皇帝总不能随意安排和打发了张氏吧,如果这样的话朱慎锥自己心里这关就过不去。
所以想来想去,朱慎锥最终还是决定把张氏安排在宫中,并居住在慈宁宫,这样在宫中不仅有自己照看着,还有徐静秋在呢,张氏也能避免诸多的麻烦。
可现在朱秀儿的提醒让朱慎锥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安排也有不妥之处,但朱慎锥仅仅只是微微迟疑后就决定不改变自己的安排,依旧如此安排张氏,最多费点心,多留意这方面罢了。
自己马上就是大明的天子,天下地位最尊贵的人,作为皇帝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义呢?朱慎锥本就是性格坚韧,迎难而上的人,哪里怕这些?他所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