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解下头盔,露出一张风沙磨砺的粗糙面孔,他早年是曾经来雒阳当过一段时间郎官的,那时也是个白面书生。
可惜凉州人在中枢终究是没有出路,他借养病的时机回乡,此后便一直留在西凉军中服役,一转眼已经42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妥妥的高龄老兵。
多年的军旅生涯加之天生沉默寡言的性格,不说话的时候贾诩就像是一尊石像,在人群中存在感不强,只是暗自观察四周的环境,所以刚才那队凉州军进城的时候,徐嘉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但当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时候,谈吐又像个拘谨而好奇的中年大叔,让人心生好感,至少徐嘉树很愿意带这位大叔入足球的大坑,耐心的给贾诩讲起了太学生们的足球比赛。
“既然是这种规则,我让一個人守在最后,两个人灵活机动,剩下七个全部压上去不就好了?”
听完规则,贾诩稍微想了想,向这位年轻的徐博士问道。
徐嘉树怔了一下,因为最早没有越位规则的情况下,足球的主流战术确实就是这样的。
反正谁也防不住谁,干脆1-1-8或者1-2-7,进攻起来双方门前一大堆人等着抢点,虽然也有2-2-6回撤一个进攻球员防守的,但总体确实是极度偏向进攻的没错。
“其实现在的规则是给小孩子们玩的,并不完善。”,徐嘉树把现代足球的主要规则拿了出来,贾诩的兴致更高了,听得连连点头,尤其是越位规则一出,更是眼前一亮,“这就有意思多了!”
随后贾诩找了根树枝,随便在地上比划了起来,很有民间足球教练的范儿,徐嘉树也好奇这个名震三国的“毒士”能搞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成果,也凑近了看。
只见他先是无师自通地摆出个经典的4-4-2,然后又擦掉,画了个类似于4-2-3-1的阵型,徐嘉树刚要帮他讲解一番,贾诩嘴里念叨着“不对......”,又给划掉了。
如此往复,最后这块地的草根都被贾诩划断,成了一小块白地,他才停下来。
“怎么,文和兄不想玩了?”
见他最后推演的结果是一片空白,徐嘉树奇道。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贾诩无意识地摇晃着手中的树枝,“虽然与打仗有相通之处,可是打仗的时候我只需要向给手下的都尉下令,单个士卒的想法是不用理会的。”
“可是”,他指向两边的球员,“这个游戏却只有11个人,再好的战术,也要他们每个人去尽力执行才能奏效。”
用游戏打比方,战争可以类比为一个参数极其复杂的棋类推演游戏,包含士气,天气,地形等等等等无数变量,按照规模和影响可以分为战略、战役、战斗三个等级,但一般来讲,最小的单位都是【某某部】。
足球就不一样了,现代足球在转会窗时像一个谈判贸易游戏,平时训练球员又像一个养成游戏,制定战术的时候像战棋游戏,临场指挥起来又像卡牌游戏,优秀的教练必须对每一个球员的特点都了若指掌才可以。
贾诩在这边兴致勃勃地推演战术,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些小球员一点都不了解,比划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他习惯事先谋划,把可能性尽量掰扯清楚,再以此做出最优的抉择,这样的风格配合他对于人心的敏锐观察,让他的军旅生涯中很少遭遇重大损失。
但是要在短时间内赢得部下信任,激发部下的潜力,简单来说,需要发挥人格魅力的场合,贾诩就很抓瞎,他天生不习惯成为领袖。
与人相处非我所长,这个叫足球的游戏可能不适合我,贾诩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