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晚比山下凉多了,杨春燕已经把春秋衫套上了,“豌豆尖、耙儿菜,茄子,海椒……山里冷一些,他们的豇豆、四季豆才开花,蒜苗才出蒜苔。”
周怀安进了菜地,拔起一棵萝卜,“哟~丁丁猫家的萝卜硬是巴适,水汪汪的。”
周一丁挑着水桶出来,“这些菜都是挑的山洞里的水浇的,菜长起来后比山下的好吃。”
周怀安见他要去挑水,把手电筒递给了他,“还是你安逸,住这有好吃的不说,还有天然冰洞、泉水喝!”
“每天连人毛都看不到一个,安逸个屁啊!”周一丁打着手电朝外面走去。
杨春燕提着菜篮,周怀安提着萝卜两人去了转角的灶房。
两口锅,一口盖着锅盖,看来煮的饭,一口锅里烧着水,圆木大菜板上的羊肉已经剁成了小块。
杨春燕听到锅里咕嘟咕嘟的响,忙揭开锅盖,见里面煮的全是白米,用铲子铲了几下省得粘锅。
等锅里的水开了,把羊肉倒进锅,“怀安,你洗两窝大葱、两块黄精给我。”
“要的!还有菌子都没洗!”周怀安找了口盆子,拿着刀坐到了灶膛前,开始收拾。
周一丁挑着水回来,见两人忙上了,笑着从靠墙放着的碗柜上面拿下一個竹篓,“嫂子,大料给你。”
杨春燕接过见里面放着草果、草寇,桂皮还有香叶、花椒,红桔皮,“这些都是在山里找的啊?”
周一丁点头,“都是的,院子前面有条水沟,沟边就有老虎姜、草寇,坡上还有草果,南面的林子里有油桂树,那种树也是剥皮树。大家要用就去剥一块,过几年又长出来了。”
“不过大树都没了,全是小腿粗的小树。还有,这种树和厚朴一样,砍了后会从树桩子上长出小树苗来。”
周怀安听后看向杨春燕,“燕儿,油桂的皮能卖钱么?”
杨春燕把煮出血水的羊肉涝出来倒进盆子里,“能!桂皮也是中药,照一丁说的才小腿粗,树还有点小,还是等它大了再去。”
“好!”周怀安忽然想起背篼里还有一条猪肉,“嗐!我们都忘了,我妈还给我们带了一条五花肉和口粮。”
周一丁也不客气,笑道:“五花肉巴适!去扯点蒜苗炒起来安逸的很!”
“要的,背篼里面还有菌子,我们去拿过来洗干净,吃不完的晾起来。”周怀安和他一起朝正房走去。
周一丁揽住他,“哥,这段时间你真的变了好多。”
周怀安:“兄弟,不变不行啊!我那天才晓得连二春都攒了几百块的私房钱了,你家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几个我家最穷,春燕不嫌弃我嫁到我家,我又把老熊家的牛撵下坎摔死。”
他想起老汉那天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刺痛,“赔了老熊家的钱,我老汉差点气死。大哥他们虽说气我,但也没像蔡二妹的兄弟那样。
特别是我家春燕,没嫌弃我不说还想办法帮着挣钱。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我就不是人了。”
周一丁拍拍他肩膀,“对头,做人不能没良心。我三嬢说队上那些屁本事没得的男人,死了老婆也要讨二房,说我妈走的时候,我老汉年龄不大,又是工人。他要不是担心后娘对我和小妹不好,找个没嫁过人的妹子都能找到。”
周怀安佩服的说:“我三哥也说,像大庆叔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少。”
“所以我自从晓得老汉拒绝了那些媒婆说亲,莪就没和他反着干,答应上林场帮忙替班的。”
周一丁看着他,毫不隐瞒的说,“你晓得我在这替班一个月有三十块,我老汉跟伐木队一起上山工资就高多了,加上补贴一个月差不多有百十块了。”
“还是工人好啊,等大庆叔退下来,你就可以接班了。”
“我老汉说,等我结婚他就打报告退下来,在家帮忙种田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