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不听,还把他逐出大营。
韩昉就站在宋军大营门前,指着童贯中军大帐,无比绝望又悲愤地吼出这句话。
此后,这句话便像是诅咒一般,见证了宋军连番惨败。
提到这句话,至今仍然令宋军将士有股莫名恐惧感。
赵朴收敛笑容,拱手道:“韩学士乃忠直之臣,晚辈岂敢不敬?
只是,韩学士为一己私怨,难道就想看见宋金再度爆发战乱,两国军民死伤无数,天下生灵涂炭?”
韩昉冷着脸不说话。
赵朴轻叹道:“韩学士忠于大辽直至最后一刻,尽人臣之本分,足可青史留名。
可若是韩学士执意阻拦划建渤海国一事,恐怕会因此留下满身污名,为后世所不齿!”
韩昉脸色再变,有些阴晴不定。
身为汉人士族,韩昉也是一位颇为爱惜羽毛之人。
他深知,如果划建渤海国一事不成,宋金再为三州相持不下,迟早会激化两国矛盾,爆发大战。
不管宋国结局如何,无数士大夫必将为此痛骂他韩昉,连史官也会给他记上浓浓一笔。
说他为报私怨,不惜以万千军民性命作为代价。
这鲜血涂抹的恶名太过沉重,韩昉自问背负不起。
金国会不会攻宋,韩昉管不了也不会管。
但赵朴的话提醒了他,这场席卷天下的国战,不能因他而起。
宁术割走出幕帐,笑道:“大皇帝召见宋使赵郎官!”
赵朴赶紧起身,揖礼后跟随宁术割快步走进幕帐。
韩昉独自坐着,似乎在犹豫什么。
进到幕帐,马扩肃立一旁,见赵朴到来,向他投去一个按捺喜悦的眼神。
赵朴也不免有些激动,看样子马扩已经成功说服吴乞买。
有奴婢捧着金盆,跪在地上恭请许大夫净手。
许大夫哪里受过这阵仗,一脸别扭地把手伸进金盆里搓洗着。
赵朴单膝下拜:“外臣拜见大皇帝!愿大皇帝圣体金安!”
吴乞买穿一身黄绸内衫,赤脚斜靠在宽大围床上。
下三路病痛大为缓解,令他心情格外不错。
“听许大夫说,新药方是你所献?”吴乞买笑呵呵地问。
“正是!”赵朴老老实实应道。
吴乞买道:“你也患过此病?”
赵朴愕然,抬头飞速一瞟,只见吴乞买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像是在看病友,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赵朴汗颜,忙道:“启禀大皇帝,是外臣一位年长友人,曾经有过类似症状。
外臣也是从他口中,得知此药方......”
“唔~”
吴乞买沉吟着点点头,倒也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
赵朴心里松口气。
吴乞买笑道:“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
朕赏你五十名辽国美妇如何?
都是耶律家的美人,极会伺候人......”
赵朴大汗,“外臣万万不敢愧领!只愿大皇帝圣体金安,大金与大宋永世和好!”
吴乞买笑了笑,重新打量赵朴一番,微不可觉地点点头。
“退下吧。
宁术割,叫韩昉过来。”
赵朴恭恭敬敬后撤几步,退出幕帐。
韩昉整理衣袍,看了赵朴一眼,步入幕帐。
吴乞买的声音从幕帐传出:“韩昉,就由你撰写国书,答复宋主。
就说,朕同意他的提议......”
赵朴猛地捏紧拳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可还没听到韩昉的声音,难道他还是要阻拦此事?
“臣,谨遵圣命!”
万幸的是,在一阵短暂沉默后,幕帐内传来韩昉领受旨意的声音。
赵朴长长松口气,这短短片刻工夫,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出使金国的目的,终于有惊无险地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