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

修炼一天武道的林尘拖着疲惫的身体正准备入睡。

林家后门处却传来敲门声。

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到屋内的主人一般。

林尘修习武道数日，有浴血晶石梳理气血，耳力涨了一些才堪堪听到。

能知道林家这后门的，几乎是周边的街坊邻居，他的印象中无非也就几个人知晓。

“会是谁？”

带着疑惑，林尘穿好衣物来到后门处，却并未直接开门，而是隔着门询问。

“谁？”

“是我，掌柜，我是阿杰。”

原来是赵明杰，林尘心中想起了这个人。

住的地方离林家不远，原先是在林家当铺当伙计，二十来岁，生的老实巴交的模样，私底下倒是颇为有趣，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被辞退了。

现在想想，应该是赵明杰为人过于实诚，给当品估价时常常估价高了几分。

他当伙计的时间也不长，但林凡对他印象十分深刻。

经常放工时间会带着林凡到田里摸田螺、跑到山里掏鸟蛋，教林尘分辨哪个是喜鹊的蛋，哪个是杜鹃的蛋。

“原来是杰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就我一个人，我...我来借点粮，我家中已经缺粮好几日了。”

听到赵明杰的话。

林尘沉默了片刻，深夜借粮本来就足以让他提高警惕了。

还未等他回话，门外赵明杰接着说道：“掌柜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前些年我在城外做挑夫，摔断了一条腿，家中小儿尚小，饿得直哭....”

“妻子前去娘家借粮了，还有数日才回。”

“但求掌柜的借几日口粮，撑过这段时间，待到几月后收粮，我肯定报答掌柜的恩情。”

门外的汉子声音沙哑，说的真情意切，不像是骗人。

见状，林尘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在这等候片刻，我家中粮也不多，拿点粮匀你一些。”

林尘转身从屋内取出一斤多的糙米放在袋子下，再找来一斤多米糠铺在上头，合计三斤。

升米恩，斗米仇。

这个道理他还是知晓的。

然后来到后门处，往里面打开后门，见赵明杰侧着身子站在寒风中，身上的衣物甚是单薄。

赵明杰完全不符合他记忆中的样子，看似苍老了二十岁。

这也就区区几年的光景。

林尘却未直接将粮袋递上，反而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家还有存粮的。”

赵明杰浮现一丝尴尬：“掌柜，清晨很早些时候我便在县城里走动，寻思想找些活路，恰巧撞见掌柜的去粮铺买米。”

“当时我在小巷之中，掌柜眼尖却是没发现我。”

闻言林尘点点头。

补充了一句：“以后寻我从正门敲门吧，切记不要说是从我这里借来的粮。”

赵明杰连忙点头应承。

林尘将手中的粮袋打开，借着洁白月色，能看到上面一层的米糠，他将米袋递了过去。

赵明杰看见米袋，双手细微颤抖接住米袋，脸上浮现出的不是激动与欣喜，而是一种石头落地如释重负的表情，不停说道：“多谢掌柜...多谢掌柜....”

真到山穷水尽之时，别说是米糠，但凡是能吃的，都不会嫌弃。

看来他并未撒谎。

又闲谈了几句，赵明杰走的很慢，提着米袋一瘸一拐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

将门关上之后，林尘只觉心中有股烦闷之气堵在心头。

赵明杰家算是常平县最底层的人民了，他的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寻常人家只比他好上几分。

城中有实力的富户虽受到冲击，但日子只是比丰年差上了许多。

经此一事，林尘睡意全无。

又到院子之中修炼了一会功法才渐觉疲惫，回到房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