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坐在御座上,一边听王承恩汇报一边思索。
“万岁爷,内廷经过整治后,宫内的人无一不对万岁爷感恩戴德,个个都庆幸自己遇上了仁明之君呢。”
“大伴,改组都知监,你有功。
之前一直没让你接管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因为朕还没掌控内廷。
如今看来,王体乾该挪挪位置了。”
“奴婢不敢居功,皇爷有所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万岁爷,如今先帝的服丧期已过。
客氏再滞留宫中,恐有碍陛下声誉啊。是否要.........”
客氏是天启帝的奶妈,也是他的老相好,同时还是魏忠贤的对食之人。
这三角关系令人咂舌。
该如何处理客氏呢,崇祯沉吟了良久才开口,
“王大伴,明日将客氏送到宫外的寺庙为先帝祈福吧。鱼儿不上钩,朕先撒点鱼饵。”
锦衣卫指挥使一直不入宫见驾,这让崇祯有点恼火。
既然事态如死水,不如加点催化剂加快一下进程,客氏不失为一个好的着手点。
再说了,客氏自从与魏忠贤勾结后,气焰越发嚣张。
每日浓妆抹艳地乘坐小轿子在皇宫内穿梭,百官见到客氏的轿子,必须齐齐跪迎。
平日,对宫女非打即骂,后宫诸多嫔妃也遭其毒手,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
再让其逗留皇宫内,大好的局面犹如汤中掉了一颗老鼠屎。
翌日,当客氏正打骂一名小宫女时,王承恩带着几个小太监闯了进去。
“呦,今日什么吹的什么风啊,王公公来我咸安宫啊。”
“奉上谕,客氏即日出宫,为先帝礼佛祈福。”
说完,就让小太监们帮客氏打包行李。
客氏一时懵了,待反应过来,咸安宫已被翻得杂乱无章。
“大胆,我乃奉圣夫人,岂能让尔等欺凌。我要见皇帝,我要见魏公公。”
王承恩完全不搭理疯癫的客氏,待行李打包好,便让人把客氏塞到轿子里。
眼色一使,几个小太监抬起轿子,一溜烟出了皇宫。
客氏出宫为先帝祈福的消息很快在宫内传开了,宫里见多识广的老人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王体乾听手下的人汇报时,手里的茶杯没拿稳,摔在地上。
“皇爷要动手了,皇爷要动手了,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往日威风凛凛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在自己的房中疾走,如同笼中困兽一样不安。
阉党人数众多,文臣有“五虎”,武将有“五彪”。
打手有“十狗”,马仔有“十孩儿、四十孙”。
但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是死党类。魏忠贤和客氏为首,旗下包括:兵部尚书崔呈秀、太常少卿李夔龙、工部尚书吴淳夫、兵部尚书田吉、左都督田尔耕,共同的利益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二是爪牙类。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兵部尚书霍维华等为代表。为了荣华富贵,甘心为魏忠贤卖命。
三是被迫类。此类人为大多数。他们从心底并无完全认同阉党,但又不受东林党待见,为了保命,半推半就依附了魏忠贤。
王体乾属于第二类,风向不对,可随时可调头。
思虑良久,王体乾暗下决心,咬了咬牙,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晌午,王承恩走在养心殿旁的夹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