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伴河,这里风水不错,正适合居住。”宗言小心地推开朽烂的木门,率先走进荒草齐腰深的小院。
吕贤无奈,只能将马栓在树上,跟着进去。
这里大概是江流城最偏僻的角落,连成片的院子各个残破不堪,甚至大部分的房屋早塌了。眼下走进去的,算是保存最完好的,其实也只剩下半边屋子。
所谓的风水,大概因距离一条臭水沟不远,还挨着小山罢了。
跳着避开一只逃窜的黄鼠狼,吕贤拍拍胸口,实在无法将此地与风水极佳的居所联系在一起。
关键是,这里真安静,除了他们便再无半个人影,显然连江流城的贫民都不来此地,可想而知,若到了天黑,住在这里该有多刺激。
偏偏宗言绕着这里转了一圈,表现得十分满意。
对此,吕贤也不好什么,他就是个跟班,况且连山林江边都住过,这里不过多点更阴森的气氛而已。
接下来又是好一阵忙活。
他们走出很远,花钱雇了几个苦哈哈的流民,将院中的荒草都拔个干净。
意外的是,后院竟然还有一口水井。
捞出泡在里面枯枝,吕贤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再没有奇怪的东西,方才放心。
等浅浅埋在土里的骷髅白骨被带到后山好生安葬,小院子终于有了些模样。
至于只剩了一半的房屋,盖上茅草,勉强也能遮风挡雨。
这一番折腾足足又花了一整天,清理完成后,打发走感恩戴德的雇工,他们又去买了粮食被褥和厨具,才算真正在这里安定下来。
“咱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将床铺铺好,吕贤忍不住又问。
“就看谁先找来了。”宗言将化缘得来的长棍与钢刀立在床榻边,确认伸手就能够到,方才坐直身体:“从此刻开始,就要小心再小心了。”
吕贤很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早想明白了,住在这里有利于钓鱼,看上去也更方便逃跑。
“你放心,我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宗言看出他的顾虑,很认真地说道。
虽然吕贤只是个鱼饵,可他宗某人也干不出背信弃义草菅人命的事。
不过,与吕贤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完全不同,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得格外平静。
没有大军包围,也没有杀手来袭。
白天,两人会在江流城闲逛,脚步几乎遍布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夜里就老老实实回到居所,宗言继续咳嗽着熬煮那难闻的汤药,吕贤填饱肚子。
期间,只能靠闲聊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而因为熟悉了,他们交谈的话题渐渐变得五花八门起来。
大多是吕贤在说,宗言倾听。
但几番闲聊下来,吕贤却发现,宗言这位他眼中的异人,似乎星象地理,兵法韬略还有没听过的西域风俗都有涉猎,且言之有物,端是学识渊博,有时竟会让自认饱腹诗书的他产生自惭形秽之感。
等能聊的都聊遍了,他们也会相对无言,借着油灯的光亮,各自翻看从市集上买来的话本。
不过,再好看的故事总有完结的时候,这日,吕贤将书册合上,开始长吁短叹起来:“咱们真就这么一直等着?”
是的,等待,除去开始时的担忧与紧张,这几天的日子,只能用无所事事来形容。
哪知他的话音一落,宗言却将话本扔了,操起长棍坐起来:“解闷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