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帐内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进。”
卫兵随即撩开薄薄的帘幔,马谡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步入帐内。
上趋几步,来到丞相的案桌之前,马谡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末将马谡,请战街亭。”
“哦?!”端坐在案桌之后,正研究着舆图的丞相抬起了头,有些欣喜,有些惊讶,却还带着一丝丝的忧虑。
无他,丞相右手所指的位置正是刚刚马谡所言之街亭。
是的,丞相正苦思冥想的,正是要如何守住这诸道之末、咽喉所在的“街亭”。
欣喜的是,马谡果然在心中早有计算,断陇之策早在其胸腹之中;
惊讶的是,马谡居然会前来主动请战,要知道就在不久前,马谡还在极力地推辞此事;
而忧虑的是,如此重任,马谡到底能否担当得起?
一时间,千般滋味萦绕在丞相的心头。
见丞相迟迟不语,马谡再度拜道:“我军北伐,三郡归附,关中震动,魏国大军,恐已前来。为保如今之战果,断陇之事势在必行,且宜速行。如今营中,除却末将,再无人可担此任。谡虽愚钝,愿以此七尺之躯,赴街亭之战,而效先主之德,以彰丞相之公。谡,虽无必胜之心,却有成仁之念,伏请丞相,下令出兵。”
闻言,丞相心中也是喟然长叹:多好的孩子啊!
微微闭上了眼睛,丞相何尝不知道马谡是那唯一合适的人选呢?可是,要将自己珍而重之如同自家孩儿一般的马谡送上街亭,送到虎狼嘴下,丞相又岂会舍得?
只是,大敌当前,丞相终究还是放下了儿女情长。
放下手中舆图,拿起身旁的羽扇,慢慢摇晃间,丞相又成了那个智珠在握的丞相。
随即,丞相淡淡开口问道:“为何守之街亭?”
闻言,马谡当然知道,这是丞相对自己的考较,随即立刻答道:“街亭者,故略阳城之替也。正处上陇诸道交汇之处也。城虽非广,只一里许,却可屯兵累万,墙虽非高,足可拒敌。更兼为两山之夹,道路自西向东缓坡而上,不利战马之展开。”
略略停顿后,马谡随即总结道:“故言,街亭者,陇上之咽喉也,得之则断陇,失之则地覆也。”
“守御街亭,需兵几何?如何守之?”丞相依旧不置可否,随即继续问道。
“愿得两万步卒据守街亭。”马谡立即答道:“至于如何守之街亭,昔光武帝时隗嚣早有论述,简而论之,依当道之街亭城,固而守之。”
“固守之要?”丞相继续问道。
“一则当道固守,以阻其军南进;二则积蓄水源,不致大军生乱。”马谡继续回答道。
看着对答如流的马谡,不知不觉间,丞相竟然是生出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受,心中更是不住默默慨叹着:“常言:马氏五常,白眉最良之名。或许不久之后,白眉最良之名,或可改为麒麟幼常矣。”
“既然幼常已经思虑清楚。”丞相看着眼前的马谡缓缓说道:“吾岂有不从之理?”
“与汝两万五千精兵,为吾守住街亭。”丞相随即抽出案桌之上令牌递给马谡:“守住十日,便是北伐第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