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沈固辞便是国子监司业,也同章相公类似,门下学生众多。
但那些学生与沈固辞私交再好,有几个甚至都被沈固辞当半个儿子,常往家中带,但她母亲齐蕴虽也热情款待他们,可不像章夫人对秦月淮这样,有些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一下的样子。
齐蕴更不会,在沈固辞不在场的情况下,带着她,去见外男。
固然沈烟寒并非那等敏感多思之人,但她依旧心思聪慧,很容易就看出,章夫人是特意带章漫漫来一同关照秦月淮的意思。
如此一想,沈烟寒一下就变了表情。
纵使她与秦月淮成婚本质上是种交易,她图他的前途,他图她的后方照料,可婚书这样的契约既然定了,不管当初缘由是何,也不能随意毁约,更不能被人轻易破坏的道理。
更何况说,秦月淮对她始终温柔相待,她也欢喜有他这么一个知冷知热、性子软和的夫婿,另外,她也还没开发除亲吻外别的与他相处乐趣来,要被人将秦月淮给抢走了,她不舍之外,更多的,是不甘心。
沈烟寒心中警铃大作。
纵然这一刻,她恨不得就替代秦月淮,回一句“不劳您如此费心”,但碍于礼貌,她也只能忍着,毕竟,师母的关怀某种程度上也属实是合情合理。
恰这时,女使也进门汇报,听风茶楼派人送来东西,孟四郎问在哪处用饭。
作为这兰苑暂时的女主人,沈烟寒自然要去张罗饭食,招待孟长卿、水井边那位郎君,便起身与章夫人作辞,随女使出了门,不情不愿地留着秦月淮与章夫人母子单独相处。
心中有些焦躁的沈烟寒走了后,秦月淮点着茶,语气平静地回章夫人刚才的话道:“跌了一跤罢了,并不碍事。我在孟四郎这里修养一段时日便好。”
“听说你有这伤后,是从听风茶楼来的这院子,倒有些出乎我意料。”章夫人道。
言下之意是说,分明章府与那茶楼离得更近,秦月淮舍近求远来了别人处。
秦月淮点好茶,将茶盏递给章夫人,再给章漫漫,“恰时孟四郎也在。”
章夫人看着茶思绪万千。
彼时在听风茶楼的,除了孟四郎,还有她的女儿、与他亲近相处十来年的女儿章漫漫啊。
作为操劳硕大的章府后宅一辈子的她,一门心思皆在安居乐业之上,私心说,秦月淮身份敏感,却实在优秀,外貌、能力、脾性,皆是她见过的儿郎里的佼佼者,她一直盼着章漫漫能与他有些进展。
就在章浚出发去淮西前,夫妻夜话时,还在说儿女婚事,章浚说待回府后便认真问问秦愉的意思,倘若也有意,便可快速定下儿女亲事来。没想到,一转眼再见,他就有了妻室。
爱女如命,且知女儿对秦月淮深不可拔的情意,章夫人替章漫漫可惜、痛心。
可此时,秦月淮像杀人诛心般,又开了口:“章妹妹亦是说了让我回府疗养的,可内子性子认生,与人相处难免会局促,故而我们来了这处。待我伤好后,也就回我们先前的住处去。”他这么说,便是心中决定了,还回秋望园。
章夫人心中一沉。
先不论那小娘子是否真认生,秦月淮这意思是,往后再不回章府居住了?
也是,他如今已近二十,成家后,独立门户在所难免,可他这身份……
比章夫人更震惊的是章漫漫,她蓦地站起身,哭腔道:“月淮哥哥,你以后不回府住了么?”
秦月淮犹豫片刻,如实点头。
关于未来,他是要计划一番了。
他与沈烟寒,也不能如此下去。
秦狗淮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