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友先是心有一热,转而又意识到庄鹏是想让自己做一根看得见的口袋绳,他只负责下行上走,至于这个口袋是大是小、是鼓是瘪,他无法控制。
片刻之后,陈忠友又嗅出来更大的事端,庄鹏此举,绕过合作社也绕过大企业,俨然一条全新的赛道。从整个环境来看,如同开始正面对决!
今日乍见庄鹏,便带给陈忠友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本觉得那是出不了货的怨气,此刻看来恰恰相反。
“陈哥,中介最大的好处就是左手右手互不知,下游找麻烦,就把锅背在上游身上,反过来也是如此。所以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难题,也不需要很多投入,你集结你的、我集结我的。”
陈忠友心知,庄鹏开始找他的代理人了。
遥想当年长平饭店,陈忠友已无法把那一幕与此前人联系起来,他意识到这注定是个要在水产圈子搅弄风云的人。陈忠友不想介入这种“兵凶战危”,但同时他又对这笔“军火钱”欲罢不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货打开路打开,一个包揽般的中介所能赚到的数额。
“我晚点还有事,陈哥思量思量,最好能早点给我答复。”
庄鹏走后,陈忠友再也没心思打麻将了,他已经不记得当年是怎么想这件事,唯一确定的是当年绝无这样的货源。而这个从未去过长屿岛的人,对庄鹏说的那种集结也未有过怀疑。
庄鹏有事并非推脱,晚些时候他见到了许如意。
一而再再而三坑了鹏远,许如意多次想联系庄鹏,最终也没能拉下脸。她也比较担心庄鹏的怒火,对自己来说,一点生意的挫败可能喝顿大酒便忘得一干二净,可对方是渔民,一遭遭下来恐是毁了人家的日子。
万万没想到,此见庄鹏,对方无比平静,且绝口不谈大黄鱼。
“许总,我听说深鲜国际在城东的分厂明年就要投运了,对你来说是不是有了更大的发挥之地?”
许如意猛然怔住,“庄鹏,你不用将我,深鲜新厂比我的命都重要。直说了也无妨,他们四个都在争那里的话事,老三想绕开许如强扛大梁,这件事关系到老许的什么十年计划,轮到我头上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许总刚回国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惹上一身生意骚,走着走着一切都实现了。当下只有一个问题,许总是打算彻底告别生意,还是打算再闯一闯。”
许如意觉得庄鹏的话分外寒冷,与从前聊大黄鱼的口径判若两人,那时他们无不俯视庄鹏,可惜此时的大黄鱼已不再是能够压一压庄鹏的筹码,那更险的浪让曾经满以为是的人束手无策。
不过她最大的意外是,杨杰叛了似乎只是少了他的那一坨,其余的该在该留,再续生意事,仿佛是这眼前人的唯一目的。
“庄鹏,老实说我的资历就像家家户户的老幺,吃吃喝喝哄哄骗骗都没问题,但真要上手总是步步难关。西厂东厂是深鲜国际筹划多年的大事,我这点动静算得了什么?”
“许总,我只要一个动静,不关输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