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大朝会上。
一条喜讯让众臣一阵激动,祁门到鄱阳的道路,第一层的碎石已经全部铺设完成,只等天气暖和后,便能硬化。
而活动在这条路线上的特种兵及徽州义从的一部,顺势攻下了景德镇。
这里是大名鼎鼎的瓷都,也是徽州进入江南西直隶的重镇。
朝班文武两列中,听到这个消息最激动的,当属宋应升,因为他本就是西直隶人氏。
颤颤巍巍的出班,言语中尽显悲怆,声泪俱下。
“总督大人,西直隶一道,如今只有赣州一地在苦苦支撑,景德镇既下,洪都府便唾手可得,大人有悯世之心,还请可怜可怜家乡父老,发兵救他们于水火...呜呜!”
众人一阵唏嘘,更有甚者暗自垂泪,江山沦丧,令人焦灼。
何况失陷的还是家乡之地。
端坐龙椅的卢传廷一脸的为难,但看着宋公这副模样,着实不太好直接拒绝,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场面一度有些凝滞。
吴之番适时的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出班之后,也不管规矩不规矩,跪倒在地大呼,语出惊人。
“启禀督爷,某愿为先锋。”
莽人一上场,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本就令人尴尬的场面,更加尴尬了,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做先锋。
这多少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但莽人可不管,或许他本身就自带屏蔽别人射线的基因。
没有人可以影响老子,某就是要当先锋。
一直很安静的女将沈云英,今日也一反常态,紧随其后。
“主公,给我一万人,半个月攻不下南昌县,任凭责罚。”
众人顿时意识到不对劲,很不对劲。
闲置应天的武将多达上百名,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那些底层一些武将,比如连长们,副连长们。
须知,元武门前,一人独面三部悍将、再加文武百官的李军。
仅仅是一个警卫连长而已。
汉家军战无不胜,功劳谁都想要,至于打不打的过,完全不作考虑。
总督大人连天上飞的都有,怎么会打不过!
一时就如同捅开了马蜂窝。
武将们轮番上场请命,有甚者,只要两千人,就敢攻打重镇九江。
虽然有些不像话,但还是把宋应升感动到热泪盈眶。
武将们脖子粗,嗓门大,殿中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只有为首的几人闭目沉思。
如熊汝霖、陈世忠、朱大典、吴应箕、张煌言等人。
阁部主官阎应元喝止了众人,朝宋应升拱手一礼。
“宋公,我知你惦记家乡父老,但此时出兵,实在不宜,要不再等上两个月。”
钱肃乐大喇喇的出班奏道。
“阎阁部,早一日出兵,便能早一日解黎民于倒悬。”
阎应元道:“钱大人说的是,可兵家之事,死生之地,岂乎寻常,如此仓促,实在过于草率了一些。”
陆康站了出来:”阎公此言差矣,我等从去年便开始经营徽州,为的就是早日出兵西直隶,如今已经卓有成效,怎能谈的上仓促。“
阁部仅有的两位大佬一加入,殿中气氛徒然一变。
闭目沉思的武将全部睁开了眼睛。
小喽啰们退回了朝班,因为接下来,将是大佬们的斗场。
吴应箕一马当先,拱手奏道。
“督爷,景德镇乃我军之陈仓,此时出兵,当有攻其不备之效,左梦庚屯兵九江,黄梅,注意力全在长江沿线,赣中空虚。若是有一支奇兵自景德镇出,横扫赣中平原,不失为上上之策。”
熊汝霖立刻帮腔。
“启禀督爷,我军若是在短时间内拿下洪都府,左梦庚必然分兵来援,咱们以庐山为依托,可以把宣州军善于山地作战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拖死左梦庚,也不是不可能,即便不能,也能让他顾此失彼,首尾不能兼顾。”
两位大将的分析鞭辟入里,让卢传廷有些心动,身子微微的前倾,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赣中平原虽然空虚,但是我们在西直隶没有水师战船,如何应对鄱阳湖之敌。”阎应元直指要害:“若是敌军水师占据湖泊赣江,可随时支援周边各县,根本不用跟你在陆地上开战。打完就走,我军需四面防备,到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拖死谁。”
阎应元说的很有道理,鄱阳湖和赣江在西直隶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此语一出,众人皆都沉默了下来。
吴应箕则看着陈世忠。因为水师的情况只有他了解。
陈世忠知道躲不过去,老神在在的出班说道。
“小型战船打造起来并不是很难,要是装备轻便的迫击炮的话,只需拿下鄱阳县后,就地造船,一个月时间足矣。
而且!
以我军的战力,夺下一些敌人的水师战船,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