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痛苦地哀嚎着，脸颊憋得紫胀，脖颈上根根青筋暴起。

他后悔了。

他可以向神明发誓他不会再背叛安洛斯，甚至可以给安洛斯跪下、给安洛斯磕头，只为求得一丝生还的机会，

然而，当那个机会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没有抓住。

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为此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颜料灌入了他的口鼻、耳道、双眼，搅碎了他的内脏，从内到外侵染了他。

从此，艾伯特·路易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了。

“刷！”

银光闪过。

“路易”的脖颈暴出一道血线。

然而，流出的并不是血，尽管很像，但安洛斯一眼便认出，那是红色的颜料。

“......嗯？”

安洛斯歪歪头，露出疑惑而好奇的表情。

只见“路易”僵硬地抬起头，那张英俊的脸上，抽搐着咧起一个谄媚而难看的笑容。

“是、咳、是我啊！您忠实的画像，安洛斯主人！”

生涩的嗓音从“路易”嘴中发出，像是许久没说话的人一样，含糊不清。

他手掌撑地，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刷地，安洛斯的剑刃就架在了“路易”的脖子上。

裹挟着噩梦之力的剑刃，让“路易”寒毛直竖，但他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讨好地望向安洛斯。

安洛斯凝视着“路易”的那张脸，蹙起眉头，混沌不清地想：

这种谄媚到有些恶心的笑容，好像有点眼熟......

就在犹豫之间，只听“咚”的一声。

“路易”突然跪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谄笑着说：

“您肯定累了吧！来我给您捏捏腿~我伟大的主人啊，您居然真的杀死了那婊子，您简直太强大、太令小的我倾佩了！”

安洛斯：“......”

错不了。

这股非人的舔狗劲，也只有画像那家伙能做到。

恶寒感直接压下了安洛斯的亢奋，让他恢复了少许神智。

“你吞了路易......”在画像亮起的眼神中，安洛斯嘶哑地说，“真会把握时机......”

路易之死，没有在安洛斯心中掠起任何波澜。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

“是的，我一直很喜欢这张脸......现在终于能拥有它了……”

画像牌路易咧起嘴角，喜爱地抚摸着自己的面庞。

安洛斯：“你看上去跟那个林中女妖有的一拼，不愧是同源生。”

路易：“......”

他还是比较喜欢发疯不说话的安洛斯。

神志回笼，紧接着，剧痛与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安洛斯。

安洛斯的身体一下子歪倒，被画像牌路易匆忙接住。

好轻！

拥有人类身体，画像才感觉到，安洛斯的身体是有多么虚弱。

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嶙峋的肋骨

……真的是这个身体如此孱弱的人，杀了雪林之主吗？

“路易”不禁怀疑。

尽管是用那管恶心的药剂，令女妖发狂自残。

但就算别人也持有这管药剂，恐怕连接近女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砸成肉酱了。

而且，那死而复生的能力，让画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唉，安洛斯，究竟是什么人啊……

亏了自己提早抱了大腿，嘿嘿~

画像完全忘了，一开始的它，是多么的铁骨铮铮，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