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帮忙。”江野见状搀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在椅子上。

“我弟弟对鱼类过敏，有过敏性哮喘。你的症状跟他过敏发作时很像，我想你可能会随身带药，所以私自翻了你的包，不好意思。”

若是在平时，她会脸都红透。

“不是吧，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自称哥哥？半截入土的老哥哥吗？我呸！真下头！”

“听说那个男人是惯犯，会被拘留。”

“妹妹你考试没考好，哥说了你两句，你就闹着离家出走。爹妈不管你，可长兄如父，我不能不管你。我是说重了些，给你道歉。乖别跟哥怄气了，你看你非得闹成这样，多不好看。走，咱回家。”

他说这些话大概是为了让她减轻心理压力，让她不用觉得他帮她这件事是多么伟大。

“不是的，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就差点死掉了。”

进来几名警察扣住了男人，现场一片混乱。

许岁眼前朦胧的画面彻底消失，身体无法控制坠进黑暗深渊，意识模糊间又一次闻到了薄荷青柠香。

江野听出女孩的哽咽，一时哑然。安慰女孩子这件事，他很笨拙。

事情越闹越大，许岁深觉周边嘈杂。她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心跳长时间失去规律，头疼脑胀，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事物也渐渐看不清了。

骂的一句比一句脏。

男人在这样的场面下放软了态度，挤出虚伪的笑，开始自圆其说，扮演一个日常中尽职尽责的好哥哥。

这一天下来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情，许岁觉得很累。

许岁捏紧了李念念拉着她的手，连连摇头，话不太能说的利索，磕磕巴巴的，“不…不认、认识，他跟我一路了。”

“没关系，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念念好心帮她，许岁不能容忍给予自己善意的人因为她被辱骂。

她脑袋里接受信息的齿轮刚恢复工作，运转微微有些卡顿。

分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她鼓起勇气，大声的说：“我不认识你。”

讲话声不大，但足够让她们听见。

李念念不知从哪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来。

可她现在还坐在地上，店员和警察在疏散围观的人群。时间或许只过去短短几分钟，那种要被生生憋死的濒死感在她的感受中却长的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男人插嘴，先发制人，“你怎么说话的？我是她哥哥，这我妹妹。”

清醒过来时，许岁感觉自己额头冰凉，应该是出了一头冷汗。这样虚脱无力的感觉太过久违，她半睁着眼，缓不过来。

瞅给人吓得，李念念这暴脾气实在克制不了一点，气的破口大骂起来。

男人的话令在场有几个“心肠好”的对他评价倒戈，反过来说起许岁和李念念的不是。

都是一些诸如“现在的孩子真不懂事，一点小事就闹着要离家出走，矫情，丝毫不理解大人的关心”、“别人家事外人管什么，助长别人家小孩的不正之风吗？”“女孩子家家的为了不听哥哥话心思真重，还装不认识。”……之类的话。

许岁虚弱的跟他道谢，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许岁直起身，接过水抿了一口，微微笑着也跟李念念道谢。

江野的手放进裤兜，掩饰尴尬，告诉她们，“待会我们三个都需要配合做个笔录。”

他说完这些，又看着许岁补充道，“你做完检查再做笔录，最好通知一下你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