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位珠儿，是您从娘家带来的婢人。不知二少奶奶，是否知道她过去的事呢？”尹玉麟一日不能证实发生在老宅子的真相，便一日不敢懈怠对秀姨娘的怀疑。

二少奶奶有些迟疑，“算是知道吧。不过就我知道的这些，恐怕福伯也已经告诉你了，她无父无母，是被哥嫂卖到我家去的。她那对哥嫂一副尖酸刻薄的奸诈小人样子，我到现在也不会忘记。想来珠儿也是受了不少折磨，才会被他们卖来做婢人的吧。”

如果是这样，看来二少奶奶知道的，宋福确实已经告诉他了。“那二少奶奶是否还记得，珠儿的兄嫂现在住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吗？”

“找不到了。”二少奶奶很肯定，“他们已经死了，大前年的时候发过一场疫病，挺严重的，珠儿的兄嫂没能熬过来，也死在那场疫病里了......”

唯一跟秀姨娘还有关系的亲人也死了。

大前年，那不就是她被何凤华收留在府的那一年吗？偏巧是那一年，她的兄嫂就死了？这只是巧合，还是......

“尹公子，你是不是怀疑珠儿？”二少奶奶沉了几次气，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尹玉麟现在还不好回复她，他确实怀疑秀姨娘，只是这种怀疑越查下去就越觉得秀姨娘可疑，但所有的事却好像偏偏那么凑巧，与她毫无关系似的。“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每个人都值得怀疑，人心的鬼祟，往往比真正的妖秽更加邪恶。”

“其实我想告诉你，珠儿她真的不是普通人。”二少奶奶说，“珠儿在我身边的时候，与我形影不离。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受到了一些影响，好像我的所有行为都被控制着一样，又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自己心里明明知道最厌恶的事情。生气，愤怒，口不择言......我想，福伯应该也跟你说了，她在的时候，我与二少爷整日吵架，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我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确实像是看到了珠儿与二少爷亲密暧昧的样子......”

“哦？确实像？”这个说法，让尹玉麟觉得有些矛盾，“那么，是确实呢，还是像呢。”

二少奶奶摇头，“我真的也说不清，可在我的印象里，我是真的看到了珠儿和二少爷亲密的样子，可这一幕又像是在做梦。那种感觉很真实，那种心情也很真实，可是事情却好像并非我看到的那样。相同，二少爷也说他看到了珠儿与我在一起......暧昧的样子，所以他很生气我和珠儿之间这种违背伦常的关系。可我，我和珠儿固然亲密，也着实不像他说的一般。”

“这么说，二少奶奶和二少爷都清楚的看到了对方和珠儿在一起的样子，可是对方却从不觉得自己与珠儿做过什么。”尹玉麟从略显凌乱的说法中逐渐理清线索。“可其实，你们二人根本没有和珠儿发生过什么出格的事，对方却似乎看到了，并且将这种感觉带到了现实中来，引发一次又一次的冲突？”

“没错，就是这样。”二少奶奶一口咬定，“珠儿离开之后，我们便再没有过争吵，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何当时我们会看到那样的一幕幕。这些显然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这个人，就是当初的珠儿。

现在的秀姨娘。

“我明白了。”尹玉麟说，“二少奶奶请回吧，我会试着从这个方向查下去的。”

二少奶奶轻轻颔首，翩然离去。

“这，尹公子......”宋福追上来，有意想请尹玉麟隐瞒曾发生在宋家的种种怪事，也难怪他刚才会这样暗示了。这个消息传出来，只怕宋家也会如同段家一般受人白眼吧。

尹玉麟揖手告辞，“宋管家请放心，玉麟并非头次处理这样的事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烦请转告宋老爷，府上无事，玉麟先回去了。”

“那尹公子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