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笑道:“你堂堂一个州牧才捐二十两,那你这个募捐还能募到银子吗?这样吧,朕出二百两体己银子,给澧州的士绅们打个样。”
“陛下,不可!”话音未落,嵇筠突然说道:“陛下出银,那就成敕建了,此事万万不可。”
对哈,如果真成了敕建,那就有特权了,这个口子不能开!做皇帝真是麻烦!
郭金台虽然想要重建溪东书院,却也不想让溪东压过岳麓去,跟着说道:“敕建确实不妥,陛下还是收回成命吧。”
收回成命又怎么办呢?澧州最大的官只捐二十两,别人谁敢超过这个数?修书院怎么着也得千八百两银子,十两二十两的凑,这得凑到哪一年去?
“要不,”李自成犹豫着,“俞卿,朕赐你二百两银子,以你的名义捐出去?”
这叫什么事啊!
李自成觉得荒唐,俞兴言也不敢接受,拒绝道:“所谓无功不受禄。陛下赐银,难免引起朝臣猜测。陛下若不解释,显得陛下赏罚不明,有损陛下圣誉,臣罪匪浅;陛下若是解释,则难免仍是敕建,与初衷不合,即便另找理由,也难免有畸轻畸重之嫌。请陛下三思。”
三思个头!你说得有理行了吧?李自成恨不得从马上一头撞下来撞死,要不就干脆当个昏君得了——这皇帝当得真他妈闹心!
募捐问题似乎是无解了,可是郭金台却想起了御书房里皇帝和李自敬的谈话,假装无意,低声嘟囔了一句:“要是有地方借就好了。”
李化鳞闻言眼睛一亮,笑道:“有地方借!陛下,何不让俞州牧去顺昌银号借二百两银子?”
“啊呀!”李自成大笑,“你们不说,朕倒给忘了!”
开银号本是他的主意,可是他却没能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招,人的思维其实挺容易被定式禁锢住的。
可是,他高兴了,俞兴言却不怎么高兴,拉着脸没有表态。
说来也是,平白拉了二百两银子的饥荒,给谁也高兴不起来。
李化鳞看在眼里,心知俞兴言会怪他多嘴,又笑道:“陛下,俞州牧脸都白了,让他用个人的名义去借,是不是不太合适?”
“倒也是……”李自成看了看俞兴言,见他不是脸白了而是脸黑了,觉得实在搞笑,正要说话,却瞥见远处那辆马车已经来到近前,停在了路边,那个骑驴的人下了驴,正在往这边走来,便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转头看着来人。
众人见皇帝转移了注意力,也都随着转过头去。
有龙衣卫上前拦住那人,喝问道:“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人拱手施礼道:“在下刻木山胡琏华……”
话没说完,郭金台已经失声惊呼起来:“季英(胡琏华字)贤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