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金身银面，巍峨而庄重；光华熠熠，宏伟而华丽。那所蕴含的力量与美丽令人敬仰，使人靠近便可以感受到心灵的安定与神圣的祝福。

但……那是在外人看来。

映入古妄年眼底的，与这些截然相反。

本该散发温暖的神庙此刻阴冷森然，墙上的壁画，原是华丽精美，却被诡异的污渍所覆盖，几乎暴露出难以形容的阴惨之景。

庙中的气氛诡谲而压抑，金碧辉煌的庙顶化为活动的血肉，似乎是感受到古妄年的目光，又急促蠕动了一阵，随后平静下来。

这时血水才慢慢从屋顶向下低落，很快将地面染上了可怖的血色。

不过这些还都好说，最让古妄年无法接受的当属摆在大殿中央的佛像。

那座菩萨神像伫立在供桌上，面容扭曲变形，一侧脸皮脱落，露出了黑色血肉，犹如腐烂的恶鬼，紫黑色的眼睛透出令人心悸的光芒，仿佛能刺穿神经，控制人的躯体。

祂的金身表面泛起着枯木一般的龟裂，碎石片中涌动着猩红血液，散发出阴冷的气息，在祂座下，由数万只枯手扭曲而成的莲花座不停地转动，散发出丧魂摄魄的淡薄灰雾，仿佛千军万马将从鬼门关扑面而来。

“这TM是什么鬼东西……”古妄年腿都有点打颤，他连忙收回左脚，回到神庙的门口。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刚才的恐怖场景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还是那般湛蓝，地还是那般厚重，人潮依旧拥挤，前来祈祷的百姓络绎不绝。

“难不成是我当上亡灵神后许久都没休息，所以产生的幻觉？”古妄年咂咂嘴，不信邪地他再次迈进了大门。

“……”

一样熟悉的阴冷，屋顶还是那般滴血，房间还是那般诡谲，佛像还是那般邪性。

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次佛像的两只眼睛竟齐刷刷地望向他。

“卧槽！”

古妄年被吓了一跳，他连蹦带跳从神庙里跑了出去，引得前来祈福的百姓一片奇特瞩目。

直到跑出几十米，古妄年才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那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说好仙神的吗……”他抬头望着温和的阳光，实在不理解在这种温暖下，怎么能衍化出那样阴冷恐怖的怪物。

突然间，古妄年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惊悚的想法。

“不会所有神庙里都是那种鬼东西吧？”

他不可置信地想着，随即大踏步向远方的神庙跑去。

两个时辰转眼而过……

古妄年再出现时，已经瞳孔扩散着躺在家门口了，嘴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如果此时有人能贴在他脸上，便能听清他在重复着两个字，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两个时辰，共计四个小时，古妄年跑遍了端江城大小十三座神庙。

其中包括土地庙，武神庙，文曲星庙，道观，寺庙，财神庙，甚至是一座夹在细缝中生存的邪教神像。

无一例外，全是魔像，那邪性的模样，比古妄年这个亡灵神更像亡灵。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哪里是一个惩恶扬善的玄幻仙武，分明就是诡道仙途，那种修仙有弊端，随时都会魔化的克系修仙。

“这个世界竟还能如此安稳，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古妄年捂着额头，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