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
清风徐徐,吹得叶子沙沙响。
鸟鸣喳喳,交织出阵阵乐曲。
林果儿全然不闻,静静盘坐在床上,仿佛和外界完全隔绝,心神如如不动。
任由那声音来,声音去,入耳却不入心。
如今,经过数个月的苦修,她可以在座上坚持一个时辰,不昏沉,不懈怠,不妄想,不出神。
这是一种极度入静的状态。
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心神止息,万念俱空,连身体也在渐渐消失。
手脚仿佛变成虚无,身躯仿佛变成一团气。
随后不断膨胀,变成法界的能量体。
只感受到呼吸在进气,出气。
最精彩的,还是林果儿看到的景象,在闭着眼的状况下,有时看到炽烈的白光,忽闪忽去,有时会透过眼皮,直接看到外面的一切,微尘可见,比肉眼看得更清晰,有时则会出现一幕幕毫不相干的景象,如同梦境。
按师父所说,这就是沟通了法界。
看到的,是法界的信息。
不过她修为太低,控制不了,所以看到的东西十分混乱。
只当是幻境,不必去在意。
一执着,那就完了。
大概坚持了一个时辰,林果儿撑不住了。
一是两条腿盘得又疼又麻,血气不通,二是心神开始荡漾,静不下来,烦躁不安。
于是果断睁眼,松腿,稍作休息。
打坐这事,强行坚持是没意义的。
“果丫头!”
“果丫头!”
正要下座,忽听院子里传来四婶的喊声,很急切。
林果儿穿上鞋子,走出屋门。
果然,是四婶在喊她。
“四婶,什么事?”
她满脸疑惑。
四婶焦急得很,声音都变了,“果丫头,有看到我家二愣子么,往你这来过么?”
林果儿摇头,“没见啊,四婶,他是不是去别家了?”
四婶急得直跺脚,“他昨天牵着羊去镇上卖,到晚上都没回,可把我急死了。”
“我连夜去镇上找,又去村里挨家挨户问,都没下落。”
“你说这孩子,跑哪去了,真急死我了!”
说着,四婶忍不住掉眼泪。
二愣子是她家的独苗,就这么一个娃。
要是出了事,她真活不下去。
林果儿感觉很奇怪。
不应该啊。
一个大活人,二十岁的小伙子,怎么会突然失踪?
“四婶你别慌,咱多喊几个人,去镇上找找。”
“肯定能找到的。”
“我这就去。”
虽说之前发生了矛盾,可事都过去了,林果儿从未记恨过。
何况乡里乡亲的,出了事,怎么都该帮忙。
她先将几乎崩溃的四婶送回家,而后赶紧去村里,把有空的年轻人喊来,一共十七八个,一起去镇上找二愣子。
都说人多力量大。
十几个人,找人还是够用的。
一半人去了青水镇,一半人则在周围的村子里,挨家寻找。
晌午,林果儿火急火燎地到了镇上。
大街小巷,东西集市,到处寻找二愣子的踪影。
一边找,一边打听。
二愣子的相貌很好认,二十出头,穿着麻衣,傻里傻气的,还牵着几头羊。
可找了半天,没个下落。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烈日炎炎下,林果儿一直找到中午,又渴又饿又累,于是在路边寻了个茶摊,喝口水,稍作休息。
刚喝了两口,目光一瞥,在路边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人四十多岁模样,皮肤黝黑,双眉如剑,下巴上留着一撮黑胡,身上穿一件灰色长衫,很普通的相貌。
这家伙支了个摊,旁边挂着一张旗,写着“招工”二字。
原来是个雇主,来招工的。
镇子上有不少大户人家,喜欢在街上招仆人招丫鬟,倒并不奇怪。
真正吸引林果儿的,是工钱。
旗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月俸,一两银子!
林果儿的眼睛一下亮了,像看到一块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