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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觉得古长老有些轻视自己,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还不相信自己能学会,如今他脑中金光化形与身体动作结合越来越默契,觉得刚刚那个振刀简直是毫无难度。

不过脑中一下子多出的两个金字还是很让张昭惊讶,他觉得这和金刚练体一定有关,于是他回到小院就反复做了几次。

金刚练体的姿式其实难练的很,都是类似反腰触踵,侧弯抱腿,手指倒撑的怪异样子。若不是张昭当时满腔热情,一门心思的想着改变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如今这些姿式他练得烂熟,连起来做只是改变一下习惯而已。

张昭动作缓慢的做了几遍后,觉得身体中好象有些东西要舒展开来。四肢百髓有股力量蓄而不出,这感觉确实前所未有。

当晚他把这个现象告诉庞飞扬时,庞飞扬点了点头:“那就好,看来这个法子可行。你继续那样做吧。”

盛金好奇的问:“你们两个人怎么总说些古怪的话,有什么事儿是我们大家不知道的?”

张昭笑着说:“是我每天早上练的东西,庞长老指点了几下,我觉得挺有用的。”

他不觉得如何,众位长老却都为之侧目,庞飞扬在灵逍自少年时就眼高过顶,三十岁踏入上三境,四十岁时已修成五气朝元,如果能再进一步,就有可能是灵逍这数百年来第二个阴阳境界的修者。

不知有多少灵逍长老想把子侄辈推荐到庞飞扬座下为徒,他一概拒绝不收,因此在灵逍也人缘不佳,以他的冷淡性情再背坐十年,几位长老也不会觉得意外。

“张昭,你真有福气。”邓春赞叹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多少年轻弟子要庞师弟指点几下却不能如愿啊。”

庞飞扬经历鹰堂那场变故也转变了许多,有些歉然的说:“让邓师兄笑话了。承各位同门抬爱,飞扬以前确是有些不识好歹。”

他又看了看张昭:“况且张昭所练那些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我只不过动动嘴,不算什么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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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第二天把多余的肉背上小院腌了晾好,比上次早了许多跑到古长老所在执事堂侧厅。一进门,古长老正在厅中踱步。看见他进来也不多话,直接走到旁边悬挂着的一捆树枝前面。

“你看好了。”古长老说完抽刀缓慢横斩,每次都从那捆树枝其中一条上斩下一截,刀光连连闪动,不一会,那捆树枝每一根都被斩去寸许。整捆树枝的切口却平整光滑,就好象一刀所为。

“这叫颤刀,又名连斩。手上要控制好力度,每次只斩一根树枝,还要保持方向一致,所有切口才能整齐一致。”古长老这次却没有出门。坐在椅上淡淡说道:“你练练吧。”

张昭从来没在王叔那里学习过这种细致的刀法,觉得无比新奇,他兴奋的答应一声,站在树枝前却没有急着出刀。闭目凝神回想着古长老刚才的每一个手势,金光化为人形在脑中演练。

古长老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他闭目思索也有些意外,先思而后行是修者学艺的必要前提,张昭那天演试刀法时招式粗糙无比,根本不像能有这般心思的人。

张昭默想片刻,手中怪刀缓缓斩出,在那捆树枝中砍了一截下来,然后一刀接一刀的越来越快,第一轮下来,有时一刀砍断好几根,有时砍中同一根,切口也是参差不齐。

第二轮再出手时,张昭就进步许多,虽然力度还是控制不好,方向的偏差却越来越少。第三轮再斩,他手上也稳定下来,多根齐斩和重复斩中的现象几乎消失。

古长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昨天反复回想,觉得张昭可能是碰巧体会了振刀的感觉。今天留下不走也是想看看张昭到底是什么水平。

第一轮出刀古长老还算满意,第二轮就已经让他有些震惊。到了第三轮古长老就明白,昨天的情况绝非偶然,方胖子强塞给自己这小子确实了得。

张昭动作越来越是熟练,散开的神识将整捆树枝的情况尽收脑中,金光化成一捆金色的树枝,每一次出刀力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此时他手中刀连斩速度也渐渐提升,一截截树枝连连落地,片刻他面前悬着这捆树枝就只剩尺许。

张昭斩得起劲,提高手臂连连挥斩,直到快要斩到悬着这捆树枝的绳子时,听见后面传来古长老的声音:“行了,你练的不错,回去吧。明天再来。”

随着树枝的越来越短,出刀的姿式也会随之变化。古长老亲眼目睹张昭后面的几轮连斩后,终于不得不承认,百牧盟选中这小子替赛绝非一时起意。

难道是个用刀的天才?古长老看着张昭的背影有些意动,灵逍上还没有哪个弟子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苦着的脸舒展开来,古长老有些期待张昭以后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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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里,张昭感觉自己身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连贯练习怪异的练体姿式后,他原本就不小的力量渐长,胖师傅时常纠正他的步伐呼吸,连挂百余头牲畜后已是若无其事。每顿饭量亦是大涨,身上宽松的杂役弟子衣装也变得紧绷起来。

每天在古长老处的刀法学习也轻松无比。每次不管古长老教些什么,张昭都能很快掌握,手眼和金光化形默契配合,只要全神看上几次,再难的动作也由缓至疾学得像模像样。

古长老脸上愁苦依旧,心情却是大好。任谁教这样一个弟子都是件赏心快事,现在他唯一犯愁的只是张昭身上毫无练气根基,一些要体内真气配合的高深技巧无法传授。

养闲堂也是快乐融融,张昭在不在都是语声不断,一大半的话都出自盛金之口,每逢他被别人适时讽刺,都能引发一阵笑声。

张昭脑中金字不知不觉中够了九个,正好是安魂经文的第一句。这九个金字联为一体,聚则同聚,散则同散。他不用再闭眼凝神,只需心念一动,金光就可以在脑中形成身周三尺范围的境物。

这天早上在后厨刚刚完工,祝亮却叫住他:“张昭,昨晚古长老托送饭的人给你捎了话,这段日子他有事出门,你不用去学刀了。”

张昭应了一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却想起个事儿来:“胖师傅,后厨有没有什么盛东西的器具,我那儿肉太多,放不开了。”

这些日子老沙每天都多送十头八头牲畜,张昭存了不少干肉。只是他每天忙个不停,实在没时间处理,一听今天不用学刀,才想起这些杂事儿。

胖师傅想了想:“咱们这后边扔着不少换下去的东西,你爱用什么自个儿拿。”

张昭答应一声,上山送了饭菜就急急忙忙赶回来,胖师傅让祝亮带他去了后面空地。

灵逍后厨这片地方可不比张昭山上那个小院,一片树林前数百丈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后厨这些年丢弃换置的东西。张昭东看看西看看,觉得这个也能用那个也不错,一时间花了眼。

他看到在这一大片乱七八糟的破烂橱柜中间,错落间杂着好多大缸,这些缸与他胸口差不多高,粗有两抱,缸表瓷面虽然有些细小开缝,却没有碎裂。

张昭没来灵逍之前,特别羡慕镇上油铺里摆着的几口大缸,眼前这些比那油缸还要粗上一倍,他上前看了看十分满意。

“就要这缸了。”张昭从后厨取了几条粗索,结成绳扣绕紧缸身,蹲下身子伸手在胸前拉紧,缓缓站起把一口大缸背了起来。

祝亮看他晃晃悠悠有些不放心,想多叫几个人来帮忙,张昭大声说:“没事,祝师兄,你回去忙吧,我自个儿背就行。”说完快步离开。

张昭背着缸到了小院内,把大缸放下想了想又跑回后厨:“胖师傅,那些旧缸我能不能多拿几口?”

“你爱拿多少拿多少,只要你不嫌累,都背上去也行。”胖师傅想都没想答了一句。

“我知道了。”张昭高兴的跑向后面。又选了一口缸背上去。然后他就一趟趟的来回背起来。只要不是缸身裂开无法再用的,他都一口口从那堆破烂中翻捡出来背走。

过了正午,胖师傅正坐在灶台上休息,一名后厨弟子笑着过来:“胖师傅,张昭还在那背缸呢。”

胖师傅随口答道:“你不用管他,他爱怎么折腾都行。”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歪着头算了算时间,从早上到现在都过去半天了,就算是十口缸也早该背完了。

胖师傅走出后厨,看见那些堆积的弃物被推在一旁,这片空地上原有的几十口大缸已经寥寥无几。

他正在东张西望,身后张昭拖着绳索又跑了过来,到了一口大缸前查看一下没什么破损,搭上绳索背了就走。路过他身边时还冲他笑了笑。

“这小子在山下是穷疯了吧。这么多破缸,他还真都背走了?”看着张昭轻松的背影,胖师傅不禁摇头叹息。

张昭来回背着大缸上山之时,灵逍峰百里外的一条大道上,十几个穿着土布衣衫的人正在忽匆匆赶路。领头一个老者白白胖胖眼睛不大,不时用手中的毛巾擦着头上汗水,他不时用手摸向怀里,好象掂记着里面的什么东西。

转过一个弯道,白胖老者猛然发现道中间站着几名红衣大汉。领头一个身材魁梧,披着软甲,颌下胡子黑中夹白乱糟糟的,脸上东一条西一道尽是伤痕,手中提着一杆长把砍刀,瞪着一双牛眼凶狠的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