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安小时候日子过得很苦,那甜甜脆脆的味道,他反复回味了一整个暑假。
霍闻安记不清当初是在哪家铺子买的了,便随意挑了家小店,排队买了两个“瓢儿粑”。
但他只尝了一口,口腔里便充斥着一股工业糖精的味道。
霍闻安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已不再是记忆里的味道了。
徐星光跟张知意他们在西边码头上岸。
一走出船舱,徐星光就看到了站在阶梯上方的霍闻安。
张知意跟夏侯商都认出了霍闻安,但他们不知道霍闻安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跟叶明罗关系匪浅。
夏侯商见霍闻安像是在等他们,便走到霍闻安面前,语气迟疑地问道:“朋友,你是在等我们吗?”
身为渝江城的城主,夏侯商是渝江城权力最大的人,每天都有许多人想要找他帮忙。
他以为霍闻安也是其中一个。
但张知意却注意到霍闻安的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徐星光身上,她便扭头问徐星光:“星光,你们认识?”
徐星光拢紧披肩,仰头望着霍闻安。
霍闻安穿一身黑色宽松的休闲西装,颀长身躯上洒了一层银月光辉,冷白细长的手指提着小吃,好看的像是江南水乡的泼墨画。
“他是我的朋友,姓霍,叫霍罪。”徐星光拎着裙边,高跟鞋踩着石板拾级而上,一路来到霍闻安面前。
徐星光微微仰头,问霍闻安:“等我很久了吗?”
霍闻安将小吃递给徐星光。“这是我小时候吃过的,请你吃。”
徐星光愕然了下,才伸手接过小吃袋。
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看来他等的并不久。
见到徐星光跟霍闻安的互动,夏侯商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淡笑不语地退后一步,跟张知意并肩而站。
张知意眼神八卦地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朝徐星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才问道:“星光,时候也不早了,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徐星光还没回答呢,霍闻安便语气客气地说道:“我跟徐小姐是邻居,我会载她回家。”
闻言,张知意看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绵长起来。
“邻居啊...”她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便拉着丈夫的手,对徐星光说:“别忘了,明天跟我去逛街买衣服,后天咱俩一起去驼铃峰,一定要艳压尤明月。拜拜。”
“拜拜。”
目送张知意夫妇离开后,徐星光这才打开袋子吃了口油炸小吃。
“车在停车场,得走路过去。”霍闻安垂眸望着徐星光的双脚,她穿着白色细带高跟鞋,云梦老街的石铺地板,虽没有宽大的缝隙,但并不算平稳。
“你的鞋子好走路吗?”霍闻安承认徐星光穿高跟鞋的样子更婀娜动人,但他还是觉得高跟鞋的设计有些反人类。
徐星光撩起裙边看了眼鞋子,她说:“没问题,走慢点就行。”
“嗯,好。”霍闻安下意识离徐星光近一些,他说:“累的话,可以搭着我的胳膊。”
“好。”
两人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珍珠造型的街灯打出温煦的暖光,映照在徐星光的身上,这让她看上去更加莹润动人。
霍闻安看了一眼,觉得不够,又看了一眼。
徐星光有些招架不住,她找着话题聊,问霍闻安:“叶医生呢?”
“临时有事,提前走了。”
“那我们坐什么车回去?”她记得霍老板没车。
霍闻安便说:“他把车留给了我们。”
徐星光便笑了,“叶医生有急事要办,却把车留给了我们,他还真是个好人。”有免费的饭局不参加,自己买的车却不坐,天底下找不出比叶明罗更好的人了。
霍闻安当然知道徐星光是在揶揄他。
她知道这都是自己故意安排的了。
霍闻安没有辩解,他垂眸凝望着徐星光莹白如玉的俏脸,突然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挺黑的。”
徐星光掀眸与他对视,心里有些诧异。“我们小时候见过吗?”可徐星光对霍闻安并没有印象。
霍闻安解释道:“我一直住在你家隔壁。”
徐星光去仓山镇过了好几个暑假,他们是邻居,她不可能没见过霍闻安。
少年时期的霍闻安,应该见过童年时期的徐星光。
对霍闻安来说,他们的相识发生在十多年前。但对徐星光来说,童年已是很遥远的过去了。
徐星光有过魂穿十世的经历,已经很难再回忆起儿时在仓山镇做过哪些事,见过哪些人了。
霍闻安见徐星光一脸茫然,就知道她不记得自己了。
“你妈妈人很好。”想了想,霍闻安又说:“她做
的蛋皮肉饺子特别好吃。”
徐星光还记得母亲的大概模样,也记得母亲会烧一手好菜,但她却记不清做的那些菜的味道了。
徐星光问霍闻安:“你认识的那个我,是什么模样?”
霍闻安很中肯地评价道:“比男孩子还要调皮,我记得有天傍晚,你跟一群小朋友比赛爬树,一口气爬到了最上面。你拿到了第一名,但下来的时候你脚滑摔倒了,被树杈勾住了裙子,但你还是摔了下来。”
霍闻安很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忍着笑说:“你脸朝下摔在了麦田里,没受重伤,但脏成了泥人,鼻子里面都是泥巴。”
徐星光听得一阵脸红。
这些事她都不记得了,但霍闻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在撒谎。“你怎么就记得我的糗事?”
霍闻安皱眉思考了片刻,他说:“你小时候就没做过几件正常事。”
徐星光更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