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口镇,古称“隐川”,处于山水环抱之间。村落背倚后龙山,呈丘陵过渡的台地。江湾水汇入以后,在村南侧由东向西流过,清澈明净的河水因村对岸的山峦阻拦出现凹形弯曲,形成村前一条“腰带水”。
松口是多姓聚族而居的古村落,人烟稠密,商旅辐辏,是一个商业贸易集镇。
鸡鸣时分,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嗒嗒”、“嘶”
一辆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打破了小镇的寂静。
正是跑商归来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两道人影,微微颤颤,显然有些疲惫。
“吴子,你去歇息,我再向松口的几家商户打听下情况。”
开口的名叫叶子善,十八来岁,麻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衬着修长的身影。英俊的脸庞上,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英锐之气,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在他一旁的男子,身高近七尺,壮硕,单罩一件粗麻面的土黄色对襟薄背子,一身麦色的皮肤,跟叶子善形成巨大的视觉差。
此人名叫吴能,叶子善的死党,从小玩到大,也是成贤堂的同窗。
“叶子,算了吧,其他商户跟咱也差不多,供货的老姜叔都说了,最近也不知道后龙山出什么篓子,野货一个接一个的玩失踪,好不容易逮到只,还被炒上价,即便贩卖到别镇,也完全是亏本。”吴能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叶子善没说什么,拍了拍吴子的肩膀,笑了笑,示意没事,自己一个人便消失在弄堂的尽头。
望着少年的背影,吴子有些欣慰,他知道兄弟的性情,哪怕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当即又充满干劲,牵着马车驶向市集。
叶子善和吴能自出了成贤堂,两人就合计买辆马车,靠着到别镇贩卖野货皮子和物产来赚取差价利润,也就是所谓的跑商。
但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叶子善和吴能正为此犯愁,他俩甚至考虑要不要转行做别的,毕竟做这行也受了不少冷眼和奚落。
松口的住宅,这里多成院落,房屋成方形,一般大门忌朝西开,大门前有很深的回廊。
叶子善拖着疲倦的身体,行走在回廊中,失失落落,有些惆怅。
跑了几家同行,面临的窘境大体相似,有些商户不信邪,跟猎户一起上了后龙山,当晚就连滚带爬的回到松口,据说是在松涛林遇到了大量猛兽袭击,险些丧命,回来后不断提醒众人,听者有的当笑话,有的倒是觉得挺邪乎。
但不管怎么说,松口的大部分同行只能到外地进货了,或是临时转卖他物,这些对于叶子善来讲,都太不切实际,外地进货风险太高,临时改卖更是切断长期合作的伙伴,要寻找新渠道,当下无异于自寻死路。
正思忖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一端渐渐显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胭脂香。
少女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脸色晶莹,肤色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甚是清秀绝丽,高挑的身上穿着翠绿色的长纱裙,健美高挑的上身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
叶子善咽了咽口水,在成贤堂的时候,就曾痴恋过一人,今儿竟然碰上了。
长廊狭窄,走的人更是稀少,迎面相对,气氛显得尴尬无比。
“裴洛洛,好久不见哈!”叶子善抢先开了口,想打破尴尬的气氛,可不知怎么的,跑商时的冷静与果断,此时却毫无作用,对待异性还是显得局促。
裴洛洛如此精心打扮,是要赶着出门赴宴,原本想要抄小路走长廊,结果发现前方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细看之下竟是旧时的同窗,还是那个暗恋自己的傻小子叶子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