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了吗?”周苴心想,目中闪过不甘之色,“如此说来,余之一切行动皆在‘他’掌握之中?余为一己之私,竟险些连累无辜之人丧命于此,此事莫非强求不得?罢、罢、罢,将死之人,徒作无谓挣扎,真是可笑!既无法送汝一身造化,便守护汝一世平安,也算弥补余之过错。”
周苴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自嘲之意,将刘颖护在身后,身上气势节节攀升,面容肃然:“余纵横天地之时,八方皆拜,如今虽是年老体衰,也绝非汝等藏头露尾之辈可欺之人,给余断!”
周苴此时脸上哪还有一点邋遢的样子,双目精光爆闪,身上破烂油腻的棉布袍猎猎作响。随着一声大喝,一股奇异的波动笼罩在了龙刀之上,龙刀所在的那片空间仿佛倏然间起了一层褶皱!接着这褶皱复又伸直,如同绷紧的琴弦,“铮”的一声清鸣,空间整齐断裂,露出了其内无尽深渊。
正是空间大裂斩!大刀应声而断,虚空中传出一声闷哼。
这还没完,他一把抓住断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轻松地将剩余的半截断刀夺到手中。手掌在其上一拂,便将刻在刀身上的狰狞恶龙拽了出来,接着手掌一搓,恶龙便化为灰烬,寸寸消散。此时的断刀,再无之前的灵性,与一块凡铁无异。周苴似乎还不解气,想要将这断刀彻底摧毁,可谁知此物之坚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击之下,也只在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
“咦,此物竟然……”周苴看出了一丝端倪,没有再白费力气,轻轻一抛,断刀化作一条流光,如若无物的从屋顶穿了出去,流光一闪,便踪迹全无,不知被抛到了何处。
照理说,以周苴的修为,当是算无遗策,一丝一毫的动静也不会错过。可此时,这片波纹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在防备着“他”的出手,全部心力都放在了虚空中,这一片倏然漾起的波纹之上,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刘颖身上的异象。
此时光阵虽然已毁,但之前凝聚而来的机缘气运以及庞大的天地之力并未彻底散去,而是以更为凶猛的态势,无穷无尽的灌注到刘颖的腹中。与此同时,这定远县地界之内,也有数人,于无知无觉之间,受到了气运的加持。
这种事情,说不上什么有意为之,但也无法说与周苴毫无干系。毕竟是他凝聚而来,但加持到谁的身上,却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说天道循环,自有其道理,冥冥中,自有其定数。
这强硬灌注到刘颖体内的机缘气运以及天地之力,顺着脐带的连接,尽数没入腹中胎儿的丹田之内,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照理来说,如此狂猛的,将天地之力注入腹中胎儿体内,不消一时半刻,便会爆体而亡。可胎儿的肉身却仿佛是无底洞,无穷无尽的吞吸着天地之力,这却是谁也未能想到之事。
与此此时,坐在缘尘峰上一道白袍身影,眼中射出两道丈许长的金光,跨越数万里,察觉到此地的异常,正是其日夜修炼不辍的“望”字诀。数年前他便来过苍狼岭,不过由于燎天仙君以及镇魔珠的存在,本就有些气机散乱之象。只是以他的手段,未能看出玄机,只是留下一些足迹,便匆匆离去了。此时看到这等庞大的天象,忍不住掐动手指,细细算了起来。
不过片刻,他叹息一声,说道:“此地气机散乱,如同深陷迷雾,竟是丝毫推衍不得,真是咄咄怪事!莫非,此地发生了能够影响整个修真界的大事?看来日后老夫还是要亲自一探究竟才是。”
……
“还真是腐朽到骨子里了,竟怀念起昔日荣光之时,余的时间果真不多了。”周苴自嘲的想到。
自龙刀断裂,已有盏茶时间,本以为此次偷袭到此结束,不成想虚空中又探出一把大戟,泛红的戟尖及月刃,昭示了这把兵器的主人是何等凶狂,没有什么谦让的意思,劈头盖脸向周苴抡了下来。
龙刀虽然最先出手,但却是存着破坏周苴好事的目的而来,并非为了与周苴过招。这杆大戟却是目标明确,似乎是要抻量对方的长短,有些意气之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