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大地崩陷;天空炸裂,雷霆怒嚎!
诺森德的荒野本是寒冷的,此刻却灼热得令皮肤刺痛。
空气里充溢着刺鼻作呕的烧焦味道,魔法和邪能的残迹让大地紫绿交叠,像战场上已经杀红眼的战士,对撞在一起,滋滋作响,互相吞噬。
地上尸骸成堆,肢体横飞,倒着无数巨龙和恶魔的尸体,残缺不一。
这场大战远没有结束,虽然恶魔爪牙死光了,来阻止恶魔的龙族也无一幸免,但引起这场战斗最关键的那两个人还活跃在战场上。
他们是远超常人的存在。
其中一个女人,身形隐藏在华丽的紫色法袍下,皎白的银发从兜帽中自然垂在胸前,手里挥动着那支被奥术魔力包围的法杖,自她为中心,一个又一个紫色的光圈在周围出现,绚烂而又神秘。
法杖再一挥动,紫色光圈一一集结,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像被奥术侵染的雪花。施法的女人伸手一推,澎湃汹涌的奥术能量从法阵中激射而出,碎裂大地,割裂空气,轰响她的敌人。
那个如高山般的庞大身躯矗立在荒野平原上。
黑暗化身,浑身被邪能包围,举起手里的那把巨剑,狂暴的邪能旋涡在剑锋上汇聚,劈向迎面而来的能量射线。
“轰”的一声巨响,混乱可怕的能量飓风自邪能与奥术的碰撞中席卷开来,像是要吞没天地。
待一切平静,烟尘中,一点绿光闪过,邪能巨剑顺劈而出,大地留下巨创,但女法师已不在原地。
黑暗化身缓缓转过头,嗤笑着,有两道裂创的嘴角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狰狞。
“艾格文,看来你不行了。”
这局话音调散漫,浑厚空洞,回响在诺森德上,仿佛不是出自那具躯体的口中,而是来自天际。
守护者艾格文闪现到数百米远之外,勉强撑着身体稳稳站立,兜帽遮蔽了她大半部分面容,她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渐渐发白的嘴唇和一大滴划过脸颊滴落的汗珠暴露了她此刻的窘迫。
黑暗泰坦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她暗暗想道。
三天三夜不间断的战斗,即便是守护者也坚持不了没完没了的消耗。
毕生学来的法术和咒语她已经用便了,虽然消灭了无数恶魔,但对黑暗化身不怎么管用。
至少目前看来,萨格拉斯占了上风,她的处境不妙。
“守护者,你守护不了这个世界,邪火必然会像湮灭其他世界那样吞噬艾泽拉斯。”
守护这个世界吗?
艾格文愣了愣神,思绪一下回到五百多年前,她单膝跪在一座神圣大厅里,咬牙承载守护者的力量,声声叮嘱回响在耳畔:
你将成为守护者,任何人都无法与你比肩,任何人。
力量与职责并肩,成为这一荣耀头衔的主人,意味着你将面对无法想象的牺牲。
守护这个世界,直至使命的终点......
艾格文摇了摇头,将那些声音逐出脑海,她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来这里,守护世界或许是原因之一,但绝不是在履行守护者职责的前提下。
五百年了,她早就没了最初成为守护者的优越感,甚至开始厌恶这个头衔。
人们对她的态度从来不是尊敬或者感激,而是怀疑,畏惧,还有指摘,毕竟将如此强大的力量集中于一人身上,万一哪天力量的主人堕入邪恶,反过来成为敌人该怎么办?
在那些人理念里,她几个世纪以来,铲除恶魔,对抗威胁人们生命安全的黑暗,就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本就没有回报。
还有提瑞斯法议会的那群愚蠢的同僚,认为她当守护者太久了,私下里已经开始物色新的守护者人选,等到她任期结束,就剥夺她的力量。
做了那么多,牺牲了太多人生本该拥有的东西,最后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要失去现有的一切。
历代守护者都没有怨言,但艾格文自认为没有他们伟大。
“我不会坐以待毙的,如果注定我最后一无所有,那这力量,我也绝不会归还给议会。”
黑暗泰坦的化身降临艾泽拉斯是一次天赐的机会,击倒他,能震慑那些质疑她的人,向世人证明她还能胜任守护者,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只要有时间,她就有机会转移身上的力量。
可现在......
艾格文藏在兜帽下的那双亮眸直视黑暗化身,这是唯一失算的地方。萨格拉斯实在是太强大了,胜利的天平不倾向于她。
艾格文感觉自己是骑虎难下,若不走,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若逃跑,她再无威信可言,议会的长老一定会勃然大怒,收回守护者的力量。
“该怎么办?”
艾格文的视线游移在黑暗化身的身上,希望找到弱点,理智告诉她不能逃。
她看向黑暗化身的眼睛,一只眼睛的光泽明显要比另外一只更加混乱,仿佛蕴含着风暴。
艾格文这才想起,黑暗化身并不是萨格拉斯本体,他只不过是有黑暗泰坦力量的傀儡而已,像达拉然里高大的机体守卫。
既然是傀儡,萨格拉斯必然需要媒介才能远程操纵这东西。
“那只眼睛,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艾格文呢喃道。
只要毁掉它,就能切断萨格拉斯和黑暗化身之间的联系。
艾格文撑着法杖起身,计算着该如何达成目的。
就在这时,一件令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视线余光看见一抹白色出现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诺森德平原上的土地早已在邪能和奥术的摧残下变得焦黑,积雪更是被蒸发成空气,所以这抹白色显得尤为惹眼。
艾格文定了定神,确认那是个活物,按照体型来看,可能是人,又或者是精灵。
很难想象,守护者和黑暗泰坦的这场战斗波及辽远,二者的力量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竟然还有活物。
“蠢货,快离开这里。”
艾格文朝那人大喊道,不管对方是怎么靠近这里的,若是个脑子正常的家伙,就应该知道这里极不安全。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突兀出现的家伙,完全没听到她说话似的,继续朝这边靠近。
这个人走得很慢,一只手搭在后腰上,闲庭信步的走姿仿佛将脚下烧焦的土地当成了艳阳满天,百花齐放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