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尴尬的最后关头,解莹莹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男人的手还挺好看的。
她和靳悦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等江心,两个没有手机的人面面相觑,江心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找到她们。
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走向解莹莹,把药递给她说注意最近不要吃辛辣的食物,瘢痕一般没那么容易形成,但还是要注意一点。
她接过来很认真的说了句谢谢。指尖的一小片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心,大夏天的什么都很燥热,包括她的心,但是他的掌心却是出乎意料的冰凉。
他说了声不用客气转身就走了,不过他没有走远,走到长廊的尽头,他点起了一支烟。感应灯明明灭灭,火光也一直明明暗暗,他低头抽烟,脸上有什么情绪都不甚清晰,解莹莹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再次被那种清冷的感觉包裹着。
他的那种漫不经心刺激了她,省队的小男孩们都是有话直说的直爽性格,一种说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裹挟着她。她决定去搞清楚这种奇怪来自于哪里。
解莹莹起身走向走廊尽头,听到脚步声,男人抬头看了看她,眼底没有什么波澜。
她看到男人冷漠的神情有点退缩,生人勿近的态度她还是读得懂的。只是今天最起码要给他解释下自己真的不是流氓,刚才只是个意外。她下定决心之后刚一开口说话:“很高兴今天认识你,我刚才……”。
男人打断她尚未组织好的语言:“你好,只是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说完掐灭了手里的烟。
满腹的疑问还没开口,江心终于找到她们了,开口喊靳悦。那个男人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到三个人并排站着,男人说时间太晚了,你们还是学生吧,早点回学校吧。记得按时吃药。说完转身就走了。
解莹莹站在原地略微有些尴尬,后悔自己怎么就冲动的站起来了。靳悦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头顶仿佛有乌鸦飞过。
晚上睡觉时,解莹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一直被人追赶着,那个人好像要告诉她什么,虽然看不清脸,恍惚中好像带着很温柔的笑看着她,等他追上来时,突然变成了一张狰狞的脸映在她面前,她努力想要辨别这是哪个仇家,那张脸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一点点浮现在眼前,是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医生。
她一下子被惊醒了,四点四十分,夏季的燥热还没有过去,室友熟睡的浅浅呼吸声和她猛烈的心跳对比明显。她想,这周末还是听教练的建议回家调整一下状态吧。
宋女士来省队接解莹莹回家的时候有一些生气,她本来想做一个善解人意的运动员母亲,成为新闻上那种运动员最坚强的后盾般的存在。只是这点情绪还是没有成功掩饰,毕竟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今年进国家队的好机会,解莹莹不关心自己身体状态的态度让她实在接受不了。
宋女士索性直接去问解莹莹还想继续打球吗?
解莹莹看着妈妈认真的模样有些不解,不小心烫伤和想不想继续打球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宋女士说:“作为你的妈妈我必须对你的人生负责,假如你真的不喜欢乒乓球,无意让它成为陪伴你一生的职业,那我一直逼你打球对我们双方而言都很痛苦。”
解莹莹发觉自己真的搞不懂宋女士的逻辑,她看着窗外随着车速变化的景物,有一种无力感,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妈妈觉得我没有办法进国家队就是不热爱乒乓球的话,那未免也太功利了。”
缓了缓情绪,她又像下定决心一般说:“并不是每个运动员都想进国家队的,起码我就不是这样的,我们省队已经快十年没有出过国家队选手了,如果我真的进不去国家队也是人之常情。”
宋妈妈无言,这次选拔赛在她心里实在太重要了。她想起陈教练说解莹莹拥有进国家队的绝对实力,但是差了一点时机,那点时机或许是心病或许是天意,这个问题陈教练没有找到答案,宋妈妈觉得自己好像让女儿走上了错误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