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与神父们涌入了大厅,安塔尔现在站在圆圈的中央,佐特蒙在坐席上像狐狸般一样对他咧嘴一笑。审判者们开始挂着严肃的面孔开始提问,只有文修斯的眼中带着鼓励的光芒。
“我应该称佐特蒙为我的主人,”安塔尔开口说道,他终于能说话了,他的声音激动得颤抖。“但是,他从来不像是我的主人,我们今天已经从他的嘴里听到了足够多的谎言,他的不诚实是在对所有在座的人的嘲弄,现在就让我告诉你们全部的真相,除了真相,别无其他!”
“你这个小混蛋!”佐特蒙忍不住大喊道,“你们听听,他已经在撒谎了!他现在就应该被鞭打并割掉舌头!”
“我们已经听过你的故事了,骑士!”文修斯的声音响亮,“我现在想听听这个男孩的故事,我相信赫克托神父和安布罗修斯院长也同意我的观点。”
修道院长实在没办法,坐在他右边的文修斯说得对,于是他抬手点了点头,“让我们听听男孩的说法!”
“我从来不会嘲笑他,也没有嘲笑过他,我不是被这样培养大的,”安塔尔继续说道,“然而佐特蒙把我的每一个微笑和动作都当做是一种嘲弄。他不识字,我们的大团长雅克·德·莫莱也不识字,但他是世界上最值得被尊敬的人。可我的主人却对此感到羞耻,并不断威胁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这个秘密。”
“亏他的祖父还是个抄写员!”有人在后方喊了一声,引得不少人笑了起来,安布罗修斯不得不拍着桌子让他们安静。
“修道院长大人!”安塔尔变得更加大胆,“自从我答应向你透露真相之后,已经过了几个满月。现在是时候了,我将告诉你一切的真相,即便你把我扔出窗户外,我也会实话实说!”
安布罗修斯明显受到了这些话的影响,他不仅懒惰懦弱,还是一个多事好奇的人,像个女人一样爱说闲话。而且作为一名修道院长,他非常想知道安塔尔那晚在布达做了些什么,又是谁把他打了个半死。
“从第一天起,佐特蒙就把我当做他的仆人,而不是学徒或侍从。在我的同伴们进行着训练并学习骑士之道时,我不得不带着钱袋子和密信前往布达,佐特蒙不仅强迫我参与他的罪行,而且还阻止我学习和训练。”
“他在撒谎!”佐特蒙再次喊道。
“闭嘴!”这次轮到安布罗修斯骂他了,男孩的话就像一根钉子一样钉在他的脑袋上。
一年半之前,修道院的金库莫名其秒地少了一笔钱,而且是不小的数目。佐特蒙当时的手下学徒被指控为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佐特蒙本人也首先作证说那男孩的手不干净。那学徒先是被鞭打,然后关进了禁闭室,在释放的前一天离奇死去。
“细说钱袋的事!”安布罗修斯命令道,他的眼睛正在寻找着观众席的佐特蒙,但后者已经不在他刚才的位置上,“你拿了多少次钱,去了哪,给了谁?”
“我不得不把钱带到两个地方,”安塔尔回答,“给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佐特蒙用金子让女人闭嘴,因为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骑士大厅内在一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嘈杂骚乱,混乱差点演变成一场打斗,两个骑士把朝着安塔尔赶来的佐特蒙控制住,以免他攻击男孩。修道院长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喊要求肃静,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有证据!”安塔尔喊道,“佐特蒙指责我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人有染,但我可以证明我说的话属实!院长大人,骑士大人们,在杂货商街道上有一栋佐特蒙盗用我们骑士团的钱建造的瓦顶房子,佐特蒙的女人就藏在那里!不信你们可以去亲眼看看,只要告诉女人佐特蒙已经死了,一切都会立刻水落石出!”
争吵声只增不减,现在有四个人押着不断挣扎的佐特蒙,文修斯向男孩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拔出剑,走到发疯的佐特蒙面前,将剑刃抵在他的喉咙上。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敢扰乱骑士团审判的秩序?”年轻的骑士盯着佐特蒙质问道,“我们正在为一件严肃又严重的案件作出裁定,而你的行为就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样。冷静下来,否则你会有大麻烦!”
佐特蒙沉默地看着文修斯的脸,喘息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甩开了那些按住他的手。
“继续吧,孩子。”文修斯挥了挥手,“如果再有人扰乱审判,他会被立刻关押起来!”他和佐特蒙交换着眼神,后者的脸色煞白。
“我们今天便会去调查你说的那个女人,”赫克托神父用干巴巴的声音说,“但现在我们要听听那个男人又是谁,以及为什么你要把钱袋交给他。”
“我知道他的名字,”安塔尔说,“奥利维,整个城镇上最卑鄙的放贷者,他还有各种赌博的生意。”
语罢,大厅里更多的目光投向了佐特蒙,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看起来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奥利维是谁。于是安塔尔决定利用这一点,把整个故事讲得更生动。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不断地把塞满金币的钱袋交给奥利维,因为佐特蒙在他那因为输了赌注欠下了很多钱。最后,他让我带一封信给奥利维,而不是钱,信里说我是修道院里最能打的冠军,可以用我的拳头打败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