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向阳站起来指着任民权说道。
完了,又犯错误了!
任民权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刚才就因为这句话被斗了一个多小时。
“我跟你说,红土岭真的是个好地方,这山啊都是金山银山,方圆百里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地方了,你说我守着金山不掘金,出去要饭干什么?”
任民权这才松了口气,认清楚面前坐的不是朱国强而是稚气未消的左向阳。
“真的是金山银山还轮到你来挖,公社早就开采了。”
“听叔一句话,趁着现在还早,你吃饱了赶紧去县城找你表舅帮忙插班复读吧。”
任民权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挪开床脚,取下墙上一块砖头,从里面摸出个小布包,拿出五斤全国通用粮票和两元钱的纸币硬要塞给左向阳。
“我这是下放时偷偷藏在裤腰带里面的,现在我喝了你的酒,你拿这些去县城后另外买些礼物给你表舅,一定要插门去复读啊,你一定要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的!”
“呵呵,是啊,知识改变命运,将你这个城里的读书人改变到了我们生产队当牛倌来了。”
左向阳没接他手上的钱和票,开起他的玩笑来。
“这是两码事,我是为了保护我首长才下放的……”
任民权才说出了话头子,又警觉地闭上了嘴。
“我跟你老玩笑的,‘老牛’。”
左向阳再一次将他的手挡了回去,认真地对他说:“‘老牛’,你说我们俩现在算不算得上朋友?”
任民权看了看比自己年龄差了一大截的左向阳,略微思考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说:“肯定算!”
“那好,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不客气了我有喊你一声权哥吗?”
“阳弟!”
任民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以称呼说明了一切。
“权哥!”
左向阳再一次举起了盛满酒的饭碗。
饭碗和葫芦瓢碰得酒水四溅,两个贪杯的家伙同时伸出舌头舔起碗边来。
“哈哈哈哈”
双方互相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权哥,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不想,你个小毛孩有啥秘密,是不是偷看了朱凤莲洗澡?”
“切,你这个闷骚葫芦,老实交代,你偷看了几次?”
“去,毛都没长齐,想跟老子套这种话,剩下的酒你没份了。”
任民权借故把酒瓶揣到了自己怀里。
“得了,你留着慢慢喝就是,我不跟你抢。”
“我说的是你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我的秘密我自己不知道你知道?”
这话听得任民权也纳闷起来。
“权哥,在我说出来之前,你得答应我一句话,行不?”
“说吧,少磨叽像个娘儿们似的。”
“苟富贵,勿相忘。”
“你、你偷看了我的书?”
任民权离开桌子去灶台后面仔细瞧了一眼,砖上的泥封看不出有人动过。
“好,苟富贵,勿相忘!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马上要被落实政策了,又要回到你的省城去了。”
“你怎么知道?”
其实任民权捡到过报纸看到过关于他们这些下放的人落实政策的消息,不过一直认为和自己很遥远。
“在过年前你就会被接回去。”
“不过在你官复原职之前,我们得联手对抗朱国强,不然……”
“喂,你看,朱国强这是准备去哪?”
左向阳警惕地看着窗外对任民权说着,竟然看到朱国强背着那把冲锋枪往山脚走去。
山脚有个原来看山人住的小木屋,自从小寡妇朱凤莲的丈夫被炸死后,为了不给夫家人和娘家人带去晦气,她选择了一个人寡住在这小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