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教的话，听听就好了，对付骗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顾修缘毫不在意地俊星的说辞，倒是对他能一眼看穿自己是心痴感到意外。

“你知道我是心痴？”顾修缘低头问。

“这也不是难事，我还瞧得出教主您带着一张假脸皮呢。”地俊星咧着嘴，眉飞色舞颇为自豪的说。

看来欺天教的人，有特别的办法能辨别出心痴。

“这邪雾从何而来？”吕轻离问道。

地俊星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也不搭理说书人，直到顾修缘又踢了他一脚，喝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看心情或许能饶你一命。”

“既然教主大人吩咐，小四十可不敢有所隐瞒。”地俊星一改态度，恭谨吐露道：“这邪雾笼罩整个芜城，隔绝内外，不得互通，不就是教主大人您以前的手笔吗？”

“还不死心？”顾修缘皱了皱眉头，拿起剑柄，将剑锋刺入地俊星的大腿上，狠狠一搅，他顿时浑身一颤，腥臭的鲜血从创口中涌出，淹没了焦黑外翻的皮肉，不由得大声哀嚎起来。

“教主大人，那雾气这分明是绝天断地阵，唯有你才能施展啊，小四十所言不敢有半分虚假！这肯定是你抹除掉自己记忆前布置下的，至于为何，我也不知道啊！”地俊星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却始终称呼顾修缘为欺天教主。

“他妈的！”顾修缘拿着手中的剑，就想给地俊星再来一剑，看看是他嘴硬，还是自己的剑硬。

却见吕轻离伸手手，拦住了他，“我怕你再来一剑，他直接没命了，眼下所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如让他闭上嘴巴好了。”

顾修缘随手一挥，一块麻将牌飞入了地俊星的嘴巴里，暂时让他闭上了聒噪不休的声音。

“顾兄，你若是信任我，不如将他交给我看管好了，茶馆后院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室，仅有一个出入口，很适合作为囚牢，我会派出一位幻觉严密监视他，马上就要天黑了，你先去协助张城令，我将他关好就来找你。”

吕轻离给出一个方案，等待着顾修缘的意见。

“好。”顾修缘将剑插回了剑鞘，就朝着衙门走去。

“欺天教主?”吕轻离凝视着顾修缘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思索。

他脚下的影子仿佛动了动。

“哦，你是说欺天教的人满口胡诌，不可信？但心痴的记忆是错乱的，我都不一定真是吕轻离，这顾修缘真的就是顾修缘吗？”

“我知道他从来没有隐瞒我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心痴的记忆，根本无法相信。”

吕轻离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声长叹，半蹲下来，从身上掏出几粒凝血的药丸，也一并塞入了地俊星的喉咙里，同时一道影子跃出，展露魁梧的身姿，将地俊星拎小鸡一般拎起来，朝着茶馆走去。

……

……

太阳缓缓坠入地平线，白昼即将消失。

而整个芜城都躁动起来。

先前由于姬薇将所有人都拖入了幻境里，等他们醒来的时候早就过了午时，如今张城令哪怕遣派出了所有人，呼吁百姓们赶紧到衙门附近集中起来，也无法在一时半刻完成全部的事情。

出于各种各样的缘故，偌大的芜城总有几条街巷上堵满了人，拥挤不堪，人头攒动，队伍前行的效率极低。

“赶紧啊乡亲们，就快天黑了！”执勤的兵卒呐喊道，尽力维持秩序，看着缓慢的人潮，真恨不得把屋子给拆了，腾出空间来舒缓人群拥挤的压力。

“我娃不见了，谁瞧见我的娃了！”一位当妈的披头散发，急疯了，瞧见人，就揪着不放，询问自家娃的下落。

“前面的快点走啊，我还有好几车的货物在后面等着咧！”一位商人看着前头乌压压的人群，也颇感无奈，自己一个人走很容易，但把自己的货藏在别处，他也不放心，只能把货一同给带过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别推别挤啊，我玉镯子不见了！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一位小姑娘试图捡自己丢在地上玉镯子，但被人潮裹挟，站立都已经很难了，身不由己的被往前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