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建军那浅薄的手段,是想刁难一下贺天元的。
要么他坐不上主位,让自己坐稳了主位,就能压住气势,渐渐掌握主动;
要么贺天元年轻气盛,强势让他让位,便能给众人留下个盛气凌人的不好印象,也算是赚的。
但没想到贺天元只装傻般地随口一问,就反过来将他架在了火上烤。
一旁的老贾更是嘿了一声,叼着烟嘲讽,“刘队长,有些位置还怕是莫乱坐哦!”
身为公司股东兼运输二队队长的刘建军看了众人一眼,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是没敢对贺天元说出你随便挑个位置坐哪儿都行之类的话,干笑两声让开位置,“这不是还没正式开会嘛,我跟老许聊了点事情,大侄子,来,坐我这儿。”
贺天元毫不客气地坐下,并没有搭理刘建军那点口舌上的便宜,环顾一圈,依旧和善道:“人都到齐了吗?到齐了就容我这个后生晚辈跟各位说两句,把大家关心的事情都聊一聊。”
一道道目光又望向平日里负责行政的许光富,仿佛在为贺天元指路。
许光富也只好开口道:“公司一共二十六名司机,外加财务一人、行政两人、后勤三人,除开还在外出车的三台车六名司机,以及出事的贺老大和老张两人,总共二十四人,该来的都到齐了。”
贺天元嗯了一声,熟练地接过话头,“那我就说几句。首先,跟我爸同车的张师傅只受了些轻伤,现在正在事发地所在的鹤林县人民医院休养,医疗费用我已经事先垫付充足,大家不用担心。”
谁想听这个了......
这是众人下意识浮起的念头,但旋即又为贺天元把老张摆在前面的重视而感到心头一暖。
“我爸如今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虽然没有苏醒,但是生命体征都没有问题,大家也可以放心。”
听见贺天元亲口说出这样的消息,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这样我就放心了!希望贺老大尽快醒过来,不然我们这个摊子都要散架咯!”
刘建军哈哈一笑,许光富心领神会地接过话头,“确实,小贺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点摊子,还得贺老大才镇得住啊!”
贺天元平静道:“我已经辞去了公职,在我爸醒来之前,我会代替他,全身心参与并负责公司的运营。”
他的话如同一颗巨石,瞬间在会议室里激起一片议论。
被贺天元从中隔开的刘建军和许光富微微低头,心头惊讶于贺天元的决绝。
这样的公开发言,还真是铁了心要把这个摊子死死攥在贺家人手里了。
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既然这样,刘建军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点上一支,身子微微朝后一靠,轻笑一声,“大侄子,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我们就说点老成的话,你当官当得好,但这个摊子你还真不一定玩得转。你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货运行业的年轻人,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
这话出口,比先前贺天元的话更让人错愕,屋子里的议论声登时如即将烧沸的开水一般,交织出剧烈的声响。
远途货运虽然摊子不大,但是内部却被贺立国管理得很好,大家和和气气,偶有些吵架拌嘴也就是转头就忘的事,就像个小富即安的乡里大族。
你可以指责他们没有宏图大志,指责他们得过且过,但不能否认他们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得很是舒坦。
但此刻,刘建军的话却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令这种乡里大族最头疼的局面:分家。
“刘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