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残冬月初。
寒风刺骨,天边飘着白雪。
兴化府,刑房屋檐下也那一长溜粗臂似的,晶莹剔透如利刃一般的冰锥,足以让人感受到这里潜伏的杀机。
明朝,朝廷有六部,而地方知府府衙有六房,与六部职能类似,只是没有级别,不在编制内。
刑房便是主管一府之刑罚的地方。
仙游县的捕快,押送着犯人来去匆匆,神情惶恐。
作为兴化府的直属县。
他们深刻感受到了,兴化府刑房的恐怖。
想想……就不寒而栗!
“县令,这是县衙、府衙最后两名死刑犯了。”县衙捕头躬身说道。
朱通虽然是县令,却是知府的父亲,因此在兴化府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朱通挥了挥手。
捕头把犯人带了上来。
噗通一声。
其中一名死犯人跪了下去。
“县令大人,人是我杀的,我全招。”犯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而另外一名死刑犯,则嚣张无比。
“朱县令,老子这辈子爽够了,杀吧,你不会得到任何有用消息。”
“连锦衣卫的天牢,都拿老子没办法,你能如何?”
“剥皮、腰斩、车裂,还是砍头、挖眼,还是凌迟,只要老子叫一声,老子就不是英雄好汉……”
“我呸!”
仙游县的捕头听不过去了,冷声怒斥道:“王罗!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劫匪,算他娘英雄好汉!”
朱通看着王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吩咐道:“赵捕头,你蒙上王罗的双眼,固定王罗的双脚,把他带到解剖房。”
“至于另外一个死刑犯,你把他带到等待室,我们一会再过去。”
王罗来到解剖房,看着地面鲜红色血液,以及桌上七具劫匪尸体,内心不寒而栗。
原来,他们的老巢,被县令一窝端了。
朱通手持锋利的短刀,走到一具尸体前,划开一具尸体的头颅,仔细观察着,头颅的内部结构。
一旁刑房的经承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戴老,你把这个大脑内部图,画下来。”朱通吩咐道。
随后朱通来到了捆绑好的犯人身旁。
朱通把手中的利刃,换成了冰锥,然后在王罗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又在手臂的上方放了一桶水。
水桶的下方有一个细微的小洞。
水滴,均匀的下落。
滴答、滴答、滴答答……
被蒙上双眼的王罗慌了。
以为是自己流血。
五分钟后。
王罗的心跳开始加速。
十分钟后王罗体温开始下降。
一刻钟后,王罗开始求饶。
“县令大人,我错了,恳请大人放了我。”
“县令大人,你问,我说,我招供……”
“呜呜……”
凶残的王罗,竟然哭了。
刑房的经承戴老,也是啧啧称奇。
朱通没有回复,他在认真观察着王罗的变化。
水滴,依然在滴滴答答地流着。
一个时辰后。
王罗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苍白,开始疯狂的大叫、求饶。
王罗凄厉的求救声,哭诉声,在刑房的解剖房、审讯室、等待室内飘扬。
如同凄凉的奏乐。
等待室的捕头赵子平,内心也惶恐不安,手中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
一个半时辰后,凄惨的求救声停止了。
两个时辰后,王罗死了。
经承戴老检查了一遍后,来到朱通面前躬身说道:“老师,王罗的死亡症状与失血死亡的症状,一模一样!”
“这太奇怪了!”
“他这是活生生地被自己吓死了?”
朱通扶起戴老。
“戴老,你把等待室的那个死刑犯带进来。”朱通吩咐道。
此刻朱通……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他想起了父亲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