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邵瑾川的小跟班吗?”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富贵面带慌乱的抬头看去,便看见脸上沾着血迹的纪静笙。
富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去姜家……接……”
纪静笙打断他,“接阿芜离开襄州?”
“对!”富贵重重点了下头。
纪静笙眉眼褪去了以往的温柔,带着几分坚定冷硬,催促道:“那还不快去。”
富贵点了点头,便准备朝前跑去,只是还未走几步便被人叫住。
“等等。”
他回过身去,只见纪静笙随手扔给他一把手枪,声音冷漠的说:“保护好阿芜,遇见敌军直接开枪。”
富贵略微颤抖的举着手枪,正想说自己不会开枪,却听他厉声说:“快走!”
来不及思考,富贵飞快的朝姜家的方向跑去,即便身后再次传来枪声,他也不曾慢半分。
姜家威严高大的府门出现在眼前,富贵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握紧手中的枪朝前走去。
沉重的红木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他忐忑的走进院内,低声唤道:“姜小姐?”
然而院内却无人回应,他小心翼翼的向里走去,便见一个外国兵躺在满是尖木刺的土坑内。
男人的大腿与腹部被刺穿,正躺在坑内痛苦的低声呻吟。
见富贵出现在土坑旁,他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虚弱的用听不懂的话说些什么。
富贵不敢开口询问他,神色恐惧的向后退去,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红木门。
发出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外面的人,不等富贵反应过来,一个外国兵便踹门冲了进来。
见到土坑内已经失去生命的男人,丝毫不给富贵解释的机会,举起胳膊便是一枪。
藏身地窖的姜芜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听见一声枪响,令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的枪声与哀嚎声逐渐消失,姜芜这才握着手枪走出地窖。
推开书房紧闭的门,她一眼便看见门口伏在地上的男子,对方脸朝下背朝上,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
姜芜脚步轻悄的朝门口走去,正准备将男子推出老宅后,关上沉重的红木时,对方猛然动了下手指。
面上带着几分惊恐的姜芜向后退去,靠着墙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直至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姐……小姐。”
姜芜微微弯下腰靠近,这才发现男子竟是时常跟在邵瑾川身后的富贵。
她心头一惊,连忙将对方扶起靠着墙壁,慌张的问道:“富贵?你怎么在这儿?”
“我……带小姐离开,去……邵家。”
富贵拼尽全力说出这两句话后,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微睁着眼望着她。
姜芜垂眸见子弹恰好射中富贵胸口,心知他已经无力回天了,红着眼眶说:“嗯,我马上去邵家。”
“别哭,小姐吃糖。”
话音刚落,沾着血迹的糖果便掉在地上,富贵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永远闭上了眼睛。
来不及悲伤,姜芜重新布置好外国兵摔落的土坑,将富贵的尸体安置在院内后,再次返回了地窖。
地窖内她早就准备好了充足的食物,除了每日半夜需要出来透透气,其他时间一直待在地窖。
在姜芜的谨慎小心下,竟安全度过了一个多月。
直至入侵军在襄州的兵力减少,瞅准时机的民军这才成功夺回襄州城。
从地窖出来那日,望着天上刺眼的阳光,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阖眸站着感受阳光的洗礼。
“姜小姐?”
疑惑的声音响起,姜芜缓缓睁开眼眸向外望去,便见身穿军装的范随安站在门外。
“范先生?”她面上也露出了几分诧异。
范随安说道:“我以为你已经随邵家撤离襄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