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正是晴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为襄州平添几分热闹繁荣。
威严肃立的邵大帅府中,纤瘦单薄的姜芜站在明媚阳光下,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手脚冰凉。
身后大帅府厚重的大门外繁华自由,眼前是穿着对襟中长衫,头发整齐盘在脑后的邵夫人。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神色傲慢的说:“小姐往后不必再去女校了,待在邵家专心陪夫人学女德女戒。”
姜芜很想转身逃离这里,可她的手脚像是被束缚住一般,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邵夫人目光冷漠的望着她,缓缓开口说道:“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大家闺秀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见老嬷嬷凶神恶煞的朝她走来,姜芜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无助与恐惧。
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她眼中迸发出几分希望,视线落在穿着黑色西装的邵瑾川身上。
她面带祈求的低声喃呢道:“瑾川,救救我。”
如同即将溺亡的落水者的祈祷。
可惜结果让她失望了,对方眼神微闪了下,安静的垂下了眸,随后冷淡的转身离开。
姜芜眼中升起的亮光瞬间消失不见,她呆愣的被两个丫鬟抓住胳膊,脸上显出几分麻木与破败。
老嬷嬷满脸笑容的靠近她,低声说:“看这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说着吩咐丫鬟带姜芜离开。
才走不远的邵瑾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姜芜绝望的目光,心中犹豫拉锯了片刻,终究是转身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邵夫人几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正当他准备转身朝祠堂走去时,富贵面带焦急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少爷,小河没丢,它自己飞回来了。”
小河是邵瑾川养的鸽子的名字,据说他在河边捡到了受伤的小河,因而得了这个名字。
前段时间鸟笼没关好,小河趁机飞了出去,之后再也没见到了。
富贵不知道的是,小河是民军专门培养的信鸽,它这次飞回来应该带了重要的消息。
邵瑾川望了眼远处祠堂紧闭的大门,犹豫了下后,笑着对富贵说:“走吧,去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富贵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兴致勃勃的说个不停。
“少爷你不知道,小河飞回来后疯狂吃食,像是饿了八辈子一样。”
邵瑾川脸上勉强露出几分兴致,回道:“是吗?”
祠堂整齐摆放着先祖牌位,姜芜跪坐在蒲团上,素手支着下巴无聊的念着牌位上的名字。
沉寂许久的零见状,提醒道:“邵夫人让你三天内抄完整本女德,再不开始时间就不够了。”
小腿有些发麻的姜芜换了个姿势,侧目望着方桌上干净的白纸,轻笑着说:“我是来完成任务的,可不是来当大冤种的。”
零有些听不懂她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邵夫人让我抄书无非是为了惩罚我,待我抄完便变回那个任人摆布的姜芜了,这段时间的改变有什么意义呢?”
零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吱呀。”
木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姜芜缓缓坐正身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开了一道缝隙的大门。
头发紧致梳在脑后的老嬷嬷,从外面碎步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方桌上的白纸。
“小姐何必执着,惹怒夫人的下场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姜芜下意识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垂眸遮住眼中惧怕。
老嬷嬷见她抿唇一声不吭,不再多言,挥手让人将食盒放下。
“这是小姐今日的晚膳。”
待老嬷嬷带着丫鬟离开,姜芜瞥了眼地上的食盒。
不必看她也清楚里面是什么。
将几个蒲团铺在一起,姜芜抱着胳膊蜷缩着躺下,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漆黑一片,无奈叹了口气。
熬过这几日便好了。
夜间漆黑寂静的祠堂又冷又吓人,蜷缩在蒲团上入眠的姜芜,艰难的翻了个身。
小腿却不经意碰到了木桌腿,疼的她立即惊醒了,睡眼朦胧的揉了下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