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微微睁大眼,突然福至心灵,“所以,你是故意的?”
故意将一座城池放在燕家唾手可得的位置,激他们动手,若是他们真有异心,定会趁机在城池中布下自己的暗桩。
顾砚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却是轻叹一口气,“阿珂,你信直觉么?”
江宁珂挑眉看他:“自然。”
生死之际,有多少次都是那点无法言说的微妙直觉救了她。
顾砚侧过脸,将视线缓缓移至窗外,语气中带着几许飘忽,“我的直觉,燕月天对我有些敌意,却远远没有恶意。”
与其说他精心策划要杀他,不如说他更像一个急于得到承认的孩子,不停地想超越自己这个对手。
“我在此等了半月,他每日都只加固城防,整肃军纪,并无任何越轨之举。”
江宁珂微微愣住,“那燕家寻宝藏的缘由……”
顾砚站起身,缓缓去关上了房门,“他是他,燕家是燕家,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江宁珂这才明白过来,当即道:“我会继续派人在暗中盯着,若是他们有不轨之心?”
毕竟是顾砚的亲人,她也不好直接做决定。
“该杀便杀,全由你做主。”
二人又商量了些琐碎事宜,门外吴观与徐牧便前来请示,三军已经整装待发,只待他们二人前去便可开拔。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顾砚蓦地有些不耐。
待那二人退去,江宁珂才看向顾砚,后知后觉地感到浓浓的不舍,“我要走了,你不对我笑一笑嘛?”
顾砚盯着她的眼睛,倏而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然后在她心脏猛然跳动的时候亲了过来。
一阵冷松香袭入鼻尖,滚烫地浸染了万千思绪。
“阿珂,”顾砚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在她耳侧一字一句地慢慢交代,“要乖,要好好养伤,不许乱跑,不许逞强,一切交给我,等我。”
“嗯,好。”
她望进他深邃的眼中,这一刻,她将自己坚硬的外壳卸去,露出内里软乎乎的、温热赤诚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他手里。
……
“夫人慢些,一路小心!”
“夫人,有空多回来看看!”
人潮澎湃,呼声迭起,百姓们口中亲切欢呼着的皆是江宁珂。
江宁珂掀起车帘,朝外不断挥着手:“回去吧,都回去吧,日后若是有事难以解决,便来峡州城寻我。”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大军开拔,于城外兵分两路,分别向东西两侧出发。
青田县不再是边界地带,往东再行三百里便是他们最新打下的荆州城。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一个个百姓都在城门口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默默朝大军的背影磕头。
“谢夫人舍身救命之恩!谢将军救命之恩!谢诸位将士救命之恩!”
“我等永生难忘!”
吴观和其他将领骑马跟在后头,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激动热烈的场面。
饶是铁血硬汉,在这等氛围下也被触动了心弦,虎眸微湿。
吴观仰天一笑,只觉得先前做的那一切,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