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顾砚沉默了好一会。
又过了半晌。
江宁珂翻身换了好几个姿势,心头却始终难压烦乱。
那人胸口的刀伤也才堪堪养了半个月,几日前还为了保护她,后脑又遭重创,今夜万一再着了凉……
她又翻了个身,久久入睡无果,终于将头埋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睡了吗?”
黑暗中,顾砚好听的嗓音在室内低低响起。
“未曾。”
江宁珂像一条虫子般将自己挪到了大床内侧,却不敢回身看他,只憋着气道:“若是冷,你便上来睡罢。”
黑暗中,顾砚身形一僵,似是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上去睡?”
“若是不愿意,那你就睡那里吧!”
气恼声中带着一丝薄怒,显然女子此时的心情不太美妙,顾砚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上了床。
感觉到他规规矩矩地躺在身侧,并未有不好的动作,江宁珂僵硬的脊背才渐渐放松下来。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始终背对着他,也不再开口。
室内只余一袭银白月光流泻而入,淡淡倾洒在被面上,宁静美好。
不知是不是黑夜过于寂静,江宁珂只觉得耳边的传来的心跳有些过分大声,她闭着眼,心乱如麻。
身侧这名男子虽然名义上也算是她的夫君,可实际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同床共枕。
还是她主动开口邀请的!
上次在山洞,她早就累的够呛,哪里还有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睛一闭就睡死了。
可这一次……身旁躺着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还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江宁珂的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耳畔传来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快要撞出胸腔。
江宁珂抽了抽嘴角,突然就佛了。
也不是她一个人心思纷乱嘛,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正常正常,苟住。
本以为今夜定将无眠,可没想到,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她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顾砚静静地睁着眼凝视着窗外的月华,饶是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念了数遍静心诀,也无法平静。
女子的乌发如墨般披散,有些许柔软的发尾轻扫在他的手背,酥酥麻麻,泛起了一丝痒意。
鼻端飘来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他的眸色蓦地深了几分,却始终克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
陆府前院。
冷风吹拂在栽满青竹的院落中,引得枝叶飒飒作响,为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生气。
室内,白衣男子披散着长发靠在床头,微微阖着眼,似在等待着什么。
月光轻柔地漫过微开的窗,静静停留在男子苍白的脸上,笼上一层不真实的薄纱。
紫铜香炉中流转的稀薄烟雾,看起来却比朦胧的月华都还要让人感到冷清。
“吱嘎——”
一个大汉从窗外翻身进来,卷入秋夜的凉气。
他在黑暗中驻足片刻,直到抖去了身上的寒意,才走至床边,跪下行礼道:“郎君,五郎果真同刘墉有了往来。”
男子慢慢睁眼,眸光疲倦黯淡,随之漫上的是一股无力,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带我去寻祖父罢。”
晨光熹微,朝霞旖旎。
江宁珂在梦中,只觉得似乎回到了自己现代的家,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怀中还抱着她那可爱的三胖。
她咂咂嘴,一脸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