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顾砚仗着自己身形高大,径直将身后的闻潘藏匿在阴影中,官差们没有发现异常,匆匆擦肩而过。
不料二人才刚抬步,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江宁珂脚步一僵,立时顿在原地。
“转过身来。”
她捏了捏湿濡的手心,慢慢转过身,面上倒是一片沉静,含笑问道:“差爷,唤小的何事?”
官差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两个黑黄的男子,确定与那画像之人相去甚远,这才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走走走!今夜城中宵禁,莫在外头乱晃。”
江宁珂喏喏应是,待走出拐角,二人对视一眼,她低声道了一句:“小心些,莫要崩裂了伤口。”
顾砚不置可否,他虽有伤,却也不至于虚弱至此。
将闻潘捆缚在背后,他一把抱起江宁珂便提气跃起,几步踏上城墙,飞跃而下。
即使身上如此负累,亦丝毫不减他的速度。
江宁珂第一次被人抱着在天上飞,她睁大杏眸,感受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看着眼前的景色飞快流逝,不禁对古代的轻功产生极大的好奇。
顾砚很快便找到了隐在城门口的马车,见江霁正一脸焦躁地蹲在树上远眺,丝毫不顾往日形象,心头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安定之感。
几步掠至车前,众人已经纷纷从车内涌出,见他们平安归来,都一脸喜形于色。
时云清看着闺女手扶着腰,不禁担心道:“可是受伤了?”
“没有没有,放心,就是动作太快,抻着了。”江宁珂一脸惭愧。
“该,让你能的!快进去,我给你揉揉!”那语气,是凶巴巴里都藏不住的心疼。
江霁看着顾砚就不太顺气,带着一股怒火问道:“你怎么回事?知道我们多担心吗?若是救人,也需得一起商量一下对策不是,你别看我们都没上过战场,好像不顶啥用,那话咋说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你看你这身上血呼啦扎的,是受伤了还是伤口裂了?快上来我看看……哎呀,这背后怎么还有一个?”
顾砚第一次被人如此不顾颜面的训斥,心中却没有半分不快,反倒有一丝暖意随着那双眼中的忧心沁入四肢百骸,让冰冷的心脏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他将前因后果一一讲述,江霁不由瞠目结舌,合着……人家只是想买只鸡讨好他闺女,结果他闺女脑补过度,直接去烧了沔州地牢?
他的乖乖!
这都是啥事?
看着手中的两只烧鸡,想起闺女龇牙咧嘴扶着腰的模样,他语气复杂:“顾砚啊,你这鸡,保熟吗?”
顾砚:……这父女俩为何总是问他鸡熟不熟?
马车才刚入驶主路,沔州城内便蓦地喧哗了起来,无数火把燃起,将城池照得亮如白昼,城中快速传来了一阵马蹄踏踏之声。
“王爷有令,全城戒严!”
厚重的城门嘎嘎吱吱地打开,仿佛巨兽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机会将活物吞吃殆尽。
江霁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扬鞭低声喝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