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听到破庙中传出的动静,黑衣人突然尽数持刀冲入内室,却在火光入室的瞬间,猝不及防地,“轰隆——”一声巨响,响彻天际。
顾砚猛地睁眼,从昏睡中惊醒,这声音……是火药?
电光火石间,他眼前晃过那张担忧的脸,她愧疚地道歉、紧张地为他止血、小心地反复试探额头、焦急地给他喂药……画面重叠在一起,他一下收紧了拳。
破庙的顶上冲出一股炽热的浪潮,滚滚浓烟如白色尘暴般直冲天际。整个黑夜被刺破亮如白昼,江霁眼前一阵白芒,耳朵嗡嗡直响。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隐隐透露着人类的惨嚎,直至彻底消失。
完了!
这回完了!
他闺女啊,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闺女啊!
泪水就这么弥漫上眼眶,模糊了视线,江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想起闺女小时候,举着小胖手噘着嘴,奶声奶气地就要爸爸的抱抱。
十五岁那年,她捧着一条黑带神采奕奕,还朝他炫耀着,爸爸,以后我来保护你!
多好的闺女啊!
贼老天!贼老天!
正哭得伤心,肩膀突然被轻拍了拍。
“爹,你在这干啥呢?我找了你老半天!”
“我嗝——闺女?”
江宁珂浑身都是白色粉末,随着动作便簌簌地下起雪来。
她抬手轻拍父亲的背,发现他身体微颤,衣裳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突然愧疚地红了眼眶。
她知道,她爸刚才肯定是担心的不要不要的。
都是她的错,没有交代清楚就一味逞能,才让父母如此担惊受怕。
她轻轻抱住父亲,趴在他肩头小声更咽:“对不起,爸爸,下次我一定改!”
“还有下次?”江霁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语气沙哑,只是手掌重重抬起,轻轻落下。
父女二人短暂相拥,气氛缓和,都破涕为笑。
顾砚远远看着二人,那抹反复在心头叫嚣的鼓噪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还活着。
江宁珂抬眼便见男子高大的身影矗立一旁,顿时大喜过望。
“顾砚!你醒啦,可有哪里不适?你方才发起高热了知道吗?”
他终于醒了!
顾砚顿了顿,按住心头略微的不自在,道:“已经无妨。……多谢!”
“不必客气!你快回马车上歇着吧,这伤且得要养一段时间。追兵已被解决,你大可放心。”
望着女子两颊展露的两点笑靥,他不自觉应了一声。
他醒了,就这么值得她高兴吗?
找到众人后,江宁珂又挨了双眼通红的时云清一顿“好打”,一顿撒娇卖痴连连求饶后才得以被放过。
“怎么回事?“江霁终于有心思询问方才的动静。
“爷,是面粉!小姐可厉害了,仅用几袋面粉便让那群匪徒身首异处!”吴双终是没忍住,双眼晶亮,崇拜地望着江宁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