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城之盯了地上片刻,低身慢慢的将它捡起来,封面翻开,只见上面写着两大字“心经”。
“怎么了?这是谁的啊?”段骁飞问。
崔思娴努努嘴:“刚刚在街口,有个头戴幂篱的娘子给的。”
段骁飞诧道:“莫不是这女子家的郎君写的?”
“你怎么这么聪明呀!”崔思娴脸一黑,刚想说话,却听崔城之在一边淡道:“这字看来娟秀,是女子所写。”
只是这娟秀中却似乎藏着出乎意料的笔锋,尤其是弯折处,分明迂回婉转,再仔细看,她却写的刚劲有力,一笔划下,不见僵硬,反而刚直,就像是终南山上未融的冰雪,孤绝傲绝,粗看来只端秀罢了,细看来却傲气幽冷溢于笔墨纸端。
谁家的娘子,竟能写出这样一笔藏有机锋的字?
崔城之眉头不经意微微舒展。
“思娴,送你心经的娘子呢?”
崔思娴一愣:“啊?刚才还在前面呢,好多人都抢着要哎,就是那个娘子!”崔思娴手一指,正见一架马车在不远处停着,一个头戴幂篱的青衣娘子似乎刚刚从一家酒肆出来,提着两罐酒就上了马车,马车便开始缓缓驶动,帘子挑开后,露出一张脸来,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很是精灵,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不知道笑着说了什么。
在她的身侧,崔城之只看到一个高鬓少女的侧影,和她那支随着马车行动间摇晃的宝蓝色的步摇。
然而只是匆匆一瞥,帘子落下,便再也看不见了。
“那个上了马车的娘子,她竟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来?”尤其是还得到了眼前这位向来对字“自视甚高”人的垂青,段骁飞很惊讶。
“并非是她,而是她家主人所写。”崔城之只淡淡一笑,把那卷心经收入怀中:“怎么,还打算继续看热闹啊,阿娴不是要去看新衣服料子么?”
“对对对,怎么把这茬忘了!”思娴眉开眼笑,上前挽住自家兄长的手,便说便比划,新年要什么样式的新衣服,直把一边连连瞪眼的段骁飞晾在了身后。
“这是这几日宫里新来的衣服样子,穿着也暖和,娘子若是觉得衣服不合身或是饭菜不可口哪里不舒服,便叫身边的奴婢来宫中只会我家娘子一声。”
宋若栖没有说话,她只是依在床上,脸却没在黑暗处。
许久,她才抬头看了一眼东方瑶,却发现她竟然还没有离开。
从前只要东方瑶来看自己,从来不会跟自己说一句话,都是她身边那个叫芍儿的婢女在说,并且说完就走,不会在这里逗留,可是这一次
东方瑶看着宋若栖警戒的眼神,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她的旁边。
“衣服是好衣服,只是你如今有命穿,往后可就不一定了。”东方瑶抬手翻了一翻这些衣服,随口吓唬她。
“你什么意思?”宋若栖皱眉。
“我什么意思,”东方瑶冷笑:“你还是不肯说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
“只要你生下孩子,你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时候只要我在皇后娘娘身边说一句话,她都有可能叫你生不如死。”
宋若栖只是寡淡的哼了一声:“说完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东方瑶闷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