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豫章郡王的性子倒是收敛不少……东方瑶垂下眸子,低头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甫一入门,便听韩鸿照嗔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倒是让祖母好等!”
语气自然是欢快的。
两人在婢女的安排下入座,东方瑶乖觉的退到一边,接着便听汝南郡王告罪道:“祖母可是错怪儿和三郎,我俩可是一见过阿爷阿娘便急忙赶来了,实在是怠慢了祖母,还请祖母恕罪啊!”
话虽如此,语气却也十分轻松。
豫章郡王的话显然便狡猾了许多:“祖母一向对儿等宽容的很,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责罚罢?”
韩鸿照抿嘴一笑:“你们俩啊,真是比小时候有过之无不及啊,要说这离开的几年有了什么变化,除了容貌魄力愈发出色,便是一张巧嘴,兄弟俩倒是练得愈发炉火纯青了!”
三人随意聊了些这几年间的事情,中间换了三次茶,说的甚是愉快。
这些年来,似乎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和韩鸿照说话了,一年来东方瑶一直侍候在韩鸿照身边,自然知道皇后面善心冷,要说眼里容不得沙子倒也未必,只是手段之狠辣让凡是近前之人无不敬畏三分,这样说来,汝南郡王和豫章郡王之前倒确实是很受皇后的宠爱。
“要说此次漳州动乱,还真是多亏了你们俩,”韩鸿照稳稳地端起一个淡黄色夔纹琉璃杯,轻轻呡了一小口茶水,嘴角隐隐掩下一丝怒意:“虽非什么大的动乱,在这样喜庆日子却难免令人心中不快,祖母也晓得你们兄弟二人有才能,在地方上的磨砺也差不多了,我这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不如这些年就陪在祖母身边,如何?”
韩鸿照微微笑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紧地看着李衡乾和李衡贞。
从滁州前往长安来参加永平公主的婚礼,在取道漳州的路上却遇到一场兵变,说实话两人到的时候基本都是些散兵游勇了,只是因为两人郡王的名号,是以漳州刺史邀宠献媚,上报朝廷时便多了不少溢美之词。
李衡贞神色蓦然一顿,微微低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推脱一下,但是一想起走时父亲说的话,嘱托自己谨言慎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气氛忽然凝固了。
从三年前端王受诏回京开始,这事就不简单了。
韩鸿照这些年来倒也并非孤军奋战,母族有韩宿襄韩宿迁等韩家子弟,在朝中也有卫季卿、王震、薛礼等心腹大将,却要将五子端王的几个儿子皆留在长安,看来端王想置身事外保全自身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祖母此言差矣,儿见祖母身体还是一如往昔康健,何来大不如从前之说?况且为人子女,理应为祖母分忧,衡乾和阿兄从小承欢祖母膝下,受祖母教诲,自然愿意留在祖母身边,想必父亲知道,心中很是欢喜的。”
李衡乾自然晓得,置身事外恐怕不是皇后的想要的,事已至此,只能坦然接受。
李衡贞琢磨了一会儿也缓过神来,“祖母明鉴,贞儿和三郎自然是愿意留下来尽孝的。”
韩鸿照微微颔首,满意的微笑,“你们兄弟俩,倒是懂事,四郎真是教养的好孩子,日后祖母啊,少不得还要多倚重你们!”
两人自然是连声说不敢,接下来的话题顺理成章也沉闷了不少,无非就是这些年最棘手的州郡旱涝情况和前些日子的顺王兵变,李衡乾倒是颇有看法,于是三人又说了一会儿,兄弟俩才告辞离去。
“豫章郡王和汝南郡王倒是孝顺,赶着回家和王爷用膳。”兰湘一边为韩鸿照净手,一边夸赞道。
“不错。”韩鸿照面色淡淡,保养得当的手按在太阳穴上转了一转,闭上眼睛对楚荷道:“小荷,你去传话,今日早些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