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饭桌,洗好碗放进消毒柜时已经10点20了。饭桌上爸爸妈妈给她讲了半个小时的“安全及生理教育课“,已经洗漱休息了。他们可没有暑假,每天还要早起,工作很累人,没有多余的精力像现在的年轻人熬夜玩手机。
余媛搬过小矮凳开始挑黄豆,这些是要明天带到楼下的早餐店打成豆浆卖的。挑坏豆子比较费眼,余妈眼神比不过女儿,所以只要余媛在家,黄豆都是她晚上帮着挑好的。挑完黄豆泡上一盆子水,余媛伸了伸懒腰。
再把脏衣服洗了晾起来就可以睡觉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特别累。
她拎起脏衣篓里的裤子,开始掏两只裤袋,检查有没有什么钱啊、纸巾啊、钥匙啊落在里面。先把裤腿手洗一遍扔洗衣机里,再拆雨衣和T恤,?洗澡时她图方便,T恤是跟雨衣一起从脑袋上翻起脱掉的。
然后她就发现了雨衣的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当看到拿出来的东西,她的瞳孔因心神深入回忆中而渐渐放大,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握住它的手无法控制的细微发颤。
小巷、怪物、低沉的男人嗓音、金色的怀表,断断续续的片段犹如明灭的灯泡在她脑海里不断闪现。随着片段逐步拼凑成连贯的场景,快要撑爆脑袋的剧烈痛楚让她脚步蹒跚,一进卧室关起门,便坚持不住的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她怕喉间的痛呼声会吵醒隔壁熟睡的父母。
痛感引发了身体的抽搐,按着额头的手指因为太过发力而痉挛,冷汗不断冒出快速地带走她的体温。这几分钟时间漫长得犹如过了几个世纪,痛感终于逐渐平复。
唐司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余媛会这么快出现“记忆回溯冲突“,距他让她离开,仅仅只过了3个小时。他再仔细最终还是百密一疏了,进空间门的前一秒他还在和阿耳戈斯专注的搜寻凶手的踪迹,完全没有留意到余媛的小动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余媛带走了现场的东西。
人们见到已经见过的东西,听到已经听过的歌曲,大脑就会自发的开始回溯相关的记忆,也许重新忆起的片段并不清晰,熟悉感依然会产生。
经历可能会重复,但是大脑对每次经历的事情所形成的记忆却是唯一性的,打个比方:你中午吃了一半香甜的蛋糕,晚上再吃另一半,你会记起中午的蛋糕是甜的,而不会平白无故记成是苦的。
余媛今天傍晚根本没有真的看到着火的垃圾堆,也没有真的在一旁确认雨把火苗扑灭才回来,所以这些画面模模糊糊的像隔着一扇磨砂玻璃窗,反观真正发生过的记忆,就会有某些细节非常的清晰,比如她拿了这张卡片,比如那两双好像一直在注视她灰白眼珠。
大脑对于记忆,是具备有一定辨别真伪的能力的。真真假假相互矛盾,所以大脑才一下子负担不住,出现不适。
继续躺了一阵子,她才麻木地起身换衣服。默默的坐到书桌前,小台灯照着桌面上平平无奇的金属卡片,它不再发光的样子就像一块打磨精细的不锈钢,看着看着余媛眼神放空,发起呆来。
半夜抵挡不住山呼海啸的疲倦,不知何时回到床上睡着的余媛,正眉头紧皱,双腿时不时蹬几下。
梦中不是被黏滑的触手制住手脚,勒断了脖子;就是被那个英俊的男人追杀,她一直跑一直跑,快要跑不动的的时候那张卡片突然放大挡在她前面,然后她就被追上的男人削成了一地碎肉。做着梦的她捞过身边的一只有点脏的兔子娃娃,这才稍微睡沉了些。
一晚上噩梦缠身的余媛,终于在早晨6点半闹钟的拯救下逃出生天。几丝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身上,暖暖的。
神经紧绷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心俱疲的她懒懒的赖着床不想起来。但听到隔壁传来妈妈开门洗漱的声音,她也没办法继续躺下去。
妈妈多年前下岗后干脆也不找工作了,直接在小区租了个小店面卖早点,生意一直不错。平时爸爸上班前会跟妈妈一起去店里,每到放假的时候就轮到余媛,爸爸则不去,他起晚一点,然后8点20准时出门去上班,虽然劳苦功高十几年升了个小高管,但加班比以前更多了,有机会要多休息,不然要累坏了。
“媛媛,妈妈先下去开门。”
“好~“余媛含着牙刷口齿不清的应道,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回房间拔掉充了一晚上的电的手机,结果还是开不了机,下午再去修理看看吧。瞥了一眼桌上的金属卡片,把它夹到书架上的书页里,省得碍眼。
迟早把你扔了!余媛气鼓鼓的想。
她不知道,这张她凭着本能捡回来的金属卡片,在以后确实帮了她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