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肢颤颤,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攀住身边的墙上,手指冰冷得不像话,脸色因过于惊恐泛起了一股乌青之气。
眼前的巷子里,并没有任何想象中烧着的垃圾、燃着的火苗、站着的人,只有冒着烟的损毁机甲、蔓延了一地的墨绿液体、肢体不全的不知名猎奇生物。
这具生物的体型目测还没她高;比例巨大的脑袋上层层叠叠的肉瓣合着,像尖尖儿朝上的松塔,绿色的皮肤有些斑纹;上下两对并排长着的眼睛细小狭长,眼珠已经没有光泽,像两对风化了的石头珠子,刚进来巷子时就直接跟这两双眼睛直接对视上,才把她吓得个魂飞魄散。
一双跟人类结构相似的手了无生气的耷拉在圆鼓鼓的肚皮上,三根手指的指节很长,指尖纤细;下半身像水母触手,部分断裂了,断掉的肢体就狼藉的散落在四周,浸泡在满地的墨绿液体里。没的好猜,从外观看它们与地上的残骸,原该同属一体。
它已经死透了,伤害不了你了。
感觉过了很久,也许也并没有多久,她开始有点眩晕,同时伴着耳鸣,肺部的空气消耗殆尽,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吸入一点空气缓解缺氧的窒息感,那腐坏酸臭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分心想到:人果然是没办法自己憋气自杀的。
软软的滑坐在地,雨帽碰掉了,小雨打湿她的头发,还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有点冷。
但是她使不上一点力气打理自己,她还站不起来,只能无助地抱紧膝盖埋首蜷着,将抽泣声压抑在自己双膝的小小空间里,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到自己,让她不再去想周身仿佛正环伺着无数魑魅魍魉。
等余媛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街区里的路灯还没停掉,可是最近的那盏也不太照得到巷子里,所以身旁垃圾堆里的微弱亮光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视线。发光的东西大概银行卡大小,但要略厚,表面什么样式都没有,看着像是金属制的,可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金属材料是自发光的,要拿起来看看吗?
小芋圆2号心惊肉跳:还看?!你四不四傻!就任由它继续埋在垃圾堆里,现在这里就好比一个“谋杀现场”,一但拿了东西你还撇得清嘛你,还不赶紧跑,跑不掉就背锅了懂吗?
小芋圆1号则不怕死的蛊惑:还是拿吧,这可是目前工业弄不出来的东西,你就不好奇这是什么吗?一点儿都不好奇吗?不好奇吗?
每当她左右为难难以决断时,就会像此刻一样,想象脑海中有几个意见不和的小余媛在一起相互争辩讨论,常年累月,这样的习惯逐渐定型,有助于她理清思绪。
兜兜转转想了许多,但这些纷扰的想法产生,其实也只用了不到几秒钟。
鬼使神差地,她一把抓起那张金属卡片就塞兜里,当手触到卡片时,光就熄了,倒不是她真的好奇,就是隐隐觉得,这张卡片总会派上用场的。
扶着墙让不争气的双腿站直,起来的太急眼前一阵阵发黑,久蹲的酸麻刺痛让她不得不在原地定了定。
拿出手机,她打算把一切录下来然后报警,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必须要让人眼见为实,不然即使报了警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结果手机不知是雨淋坏了还是没电关机了,根本摁不亮。这下可好,还怎么打电话让爸爸来接她?!
蓦然,雨势再次变大,冰凉的急雨隔着雨衣打在手臂上刺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太阳穴无预兆的突突直跳,莫名的心悸让她不禁捏紧领口。
有危险靠近!余媛来不及深想,身体已经自发地警示她不要在此地久留。
她慌张四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去拉单车骑上。重新回到小巷,看到挡在前路的一地残骸不敢继续往前。
小芋圆2号:别再犹豫了,在这儿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使劲儿咬了咬牙,让单车死命的往前冲,不小心撵到水泊中的触手,车头控制不住的弹跳起来。
紧紧握住车把手没让自己摔倒,车身尽量贴着墙,逼自己不去看地上。别怕余媛,你不怕的!
只有走这条路离出口最近,她没有选择余地。
可是骑了没两分钟她就懵了,巷子尽头往左拐弯后原本该有个通道通往隔壁街铺的,现在已经被红砖彻底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