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埃纳的日子波澜不惊的继续。
安宁总觉得军校的课程安排得有点太慢了,他们这帮士官生光是练习排线列步兵的横队,就练了快三个月。
等待1780年的第一场雪在布里埃纳落下的时候,军校的老师才开始教士官生们怎么变阵,怎么排反骑兵的方阵。
第一天教方阵的时候,学校方面为了增加士官生们的实感,专门把学校骑兵科的人弄过来给他们体验了一下步兵面对骑兵冲锋时的感觉。
这是安宁第一次在学校的课业上见到克里斯蒂娜。
她穿着锃光瓦亮的胸甲,波浪卷的长发扎成马尾,从头盔上专门留出来的槽里冒出来,随风起舞。
她把长矛夹在腋下,迎风奔驰着,让人想起几百年前的那位“奥尔良少女”。
克里斯蒂娜身后是七八个姑娘,其中还包括安宁曾经踩过她脚的大胸妹。
面对着这群骑兵,士官生们当中已经有人开始吹口哨。
学校的教官厉声怒喝:“别吹口哨!维持你们的阵型!体会一下在战场上面对这种排山倒海的冲击时的恐怖!”
“教官!你想让我们感觉恐怖,就不应该让姑娘们来冲锋啊!”士官生之一大声说,“现在我们只想向他们张开双臂,让他们冲进我们的怀抱里!”
贵族子弟们立刻哄笑起来。
安宁听见身旁的拿破仑都囔道:“这帮垃圾不知道,就算是女士骑着马,也能把人撞成重伤吗?”
安宁附和道:“没错,而且在撞上之前,还得先被长矛扎个透心凉。”
说话间,姑娘们开始绕着士官生们组成的方阵兜圈,教官则开始讲解:“就算是最训练有素的军马,面对整齐的枪刺森林的时候也会畏惧,所以组成方阵之后能有效的抵抗骑兵。
“千万要记住,第一排跪下的士兵,要把枪托支在地上,这样才能抵抗骑兵冲上来时巨大的冲力。
“内圈的士兵则负责向骑兵开火,虽然骑兵正在奔驰中很难打中,但是相应的,骑兵的侧面截面积也比正面大得多,只要持续开枪总能获得一些战果。
“长久以来的战争已经证明,就算是胸甲骑兵这样的重骑兵,也拿方阵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时候有个贵族大声问:“老师你说过,线列阵面对骑兵冲锋的时候非常脆弱,那为什么不以方阵为主要作战阵型呢?”
教官皱着眉头看着问话的人:“问得好你个蠢货,有没有人能告诉这个蠢货为什么?”
这时候拿破仑举起手来:“我!”
“拿波里昂!”教官微微蹙眉,但还是喊出拿破仑的名字。他故意模彷意大利语的发音,显然以此在嘲讽拿破仑的出身。
是的,这个学校的教官都是老巴黎在旗的贵族,也看不起科西嘉来的拿破仑。
拿破仑压根没有在意教官的发音,直接回答问题:“方阵的正面火力远比正常的线列阵弱,同样一个营,排成方阵正面火力就削弱到了四分之一,是打不过排成线列的另一个营的。”
教官:“很好!你说对了一点!可惜只对了一点!有没有来告诉拿波里昂他漏了什么?”
没有人举手。
显然贵族们根本不知道答桉。
安宁拍了拍拿破仑的肩膀,然后举起手:“我来。”
教官哼了一声:“哼,你来把,皮匠的儿子!”
安宁:“是火炮,我在战场上经历过火炮的洗礼,见过那东西怎么杀伤人。炮弹会在地上滚地,线列阵型炮弹滚过之后,最多打倒两列六个人。
“但是炮弹滚过方阵,死伤绝对不止六个。”
教官:“很好,你说对了,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居然还知道炮弹会滚地。就是这么回事,方阵在面对炮弹的时候非常脆弱,所以在战场上一般会用骑兵逼迫敌人排成方阵,然后用炮兵进行轰击!
“你们这些家伙,好好反省一下,连一个平民和一个科西嘉人都懂的事情,你们居然不懂!”
安宁听见拿破仑小声都囔:“蠢货就是蠢货,和出身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