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这是人生中第一回喝酒,虽喝的不多,却醉的及快,虽前面孔冶给了醒酒丸,但一场宴会下来,早不止一个时辰,她手拿着毛笔,靠意识落在最后一字上,而后放下笔来,佛手鞠躬,才缓缓朝着孔冶的方向走去。
她眼神迷离落座,秋水的眸子此刻不聚焦的看了眼孔冶,往他身侧靠了一靠,打了个酒嗝道“施主,可否,可否带静和回去?”
方才落笔的桌前,此刻正站着老太傅,陈品衍,魏王等人,旁人申直了脖子想瞧,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场妇孺对字画不大有研究,分不清什么大家笔风。
只见陈老太傅拿起珠串细细核对,而后显然一震动,果真与上面书写一般无二,他内心极其激动,一张面热红,看向静和的眼睛,似瞧见了什么至宝。
静和写的也不是旁的诗词歌赋,只是写了十三大家不同写法的“寿”字罢了,今日寿宴,唯寿字祝贺最佳。
陈品衍站在字前,他对书法研究颇深,与齐钰并称长临二杰,若非齐钰有事未到席宴上,他见着也定会讶异!像陈品衍心中此刻骇然,着实吃惊,有这样的超然书法技艺,怎可能是个心思歹毒的蛮缠之人,他转头复杂看向已迷醉在桌前的静和。
孔冶亦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她,见四下目光投向,抿了抿唇才起身告辞道:“老太傅,公主今日醉的不轻,清然先带她回了。”
陈老太傅手颤颤拿着纸张,如珍宝在手,听闻孔冶说话,才发现此刻孟静和已经醉的坐不住了,忙点头道:“应当的,可要备车?”
这样的书法奇才,便是手脚沾地,陈太傅都觉得可惜。
“不必了,府内有车马,那清然先告辞。”
静和今日实在是醉的不成样子,即便被孔冶抱上了马车,依旧不知不觉靠在他胸膛。
起初还算安生,她与孔冶坐在一边,头靠在车马里侧,呼吸里皆是清甜酒香,只是车子一顿,她像是难受的很,摇晃着脑袋又靠在孔冶肩头,过了会像是醒了,只是眼睛还是迷离。
“醒了?”孔冶看了眼她似落雨海棠的绯红面庞,替她倒了杯茶。
静和含糊一声“恩”了下。
却是没接过茶,只是向孔冶的臂膀靠了靠,伸手一把抱住,脑袋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唔,难受,想吐。”她撅高了小嘴喃喃道。
孔冶闻言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言语里有些薄怒:“呵,你还知道难受?”
静和这人五感极强,能轻易感知人是喜是怒是悲是伤,尤其是人醉倒时,这感觉仍是明显,尤其是陷入认定后,便如死循环班。
姑娘小手猛的抓住孔冶衣,抬眸看向他,也不管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些,眼前迷离不清,则又靠近一步,直到能瞧见男人眼角微红的眼睛。
“生气了?可是静和的错?”施主怎会生气?她募自陷入思索里,呼吸温热的吞吐的孔冶面颊上,如今迷醉的她无半分自觉什么男女大防。
孔冶微微垂头就能瞧见静和白皙无暇的小脸,他眉头微微一皱实在忍无可忍道“孟静和,坐好!”伸手就要她扶开,却见她募自摇晃的往后一撤。
起身时唇瓣漾过男人面颊,只见他身型微微一怔。
静和却是毫无知觉,只见她皱了皱眉头,颇嫌弃摇晃着脑袋否道“施主你弄错了,孟静和不是静和,静和只是静和,静和是菩萨的静和......”
孔冶默不作声,一双捎带情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她听他自言自语,这实在是喝的太多了,以至于都神志不清了。
车厢里酒香醉人,孔冶默不作声的一边车帘,忽而听到车厢里“噗通”,他转头看去,就见方才是叨念不停的静和跪倒在地,虽醉着,背却挺拔。
只见从袖间掏出一串佛珠来,双手合十牢扣,接下来便对着车厢一角募自念经,声音潺潺缓缓,甚是虔诚。
这是醉了也要念经?这都是什么毛病?孔冶往前挪了一步,想见她抱于一旁,这酒醉之人叨叨念经实在是奇怪的很。
只是他还未靠近,就见静和身子往一旁微微一侧,也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只听她道:“菩萨恕罪,静和不该饮酒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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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混混的醒来,脑海中唯一有映像的便是这些,再后来发生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一双秋水的眸子无意识的看着门口,募自叹了口气,她昨日算是破了戒了,菩萨赎罪,静和这便起身去佛庵请罪,无疑是抿了抿唇,只觉得麻木肿了?
“公主,你醒了啊!可吓死奴婢了”阑珊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见终于不那么烫了,终于松了口气。
静和身子往身后一退,有些莫名:“怎么了?”
“公主不记得了?你酒醉昏迷,先是闹着要剃度四处寻刀子,将军将您抱在怀里安抚许久才算是静下来,哪知又起了烧,昏迷两日才醒呢?”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扑棱了两下“我要剃度?”她却是一直想找刀子的,倒是没想到酒醉后仍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