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被这突发状况吓得发懵,一步一挪,颤抖着躲到很是镇定的宁欢悦身后。
宁欢悦的从容与叶盈吓白了的脸成了最大的反比,宁欢悦拍了拍她的手,还不忘安慰她。
“别怕、别怕。”
一边安抚,宁欢悦的眼神还盯着言渊侧脸在瞧。
不知他怎么从一只鸽子和一张空白的纸上,推论出这么多事的?
正要提步离开的言渊,眼角余光瞥见宁欢悦正打量自己,脚步顿了顿。
言渊不太自然地对宁欢悦说:“你自己找地方躲好。”
他从未对人说出这种像是关心对方生命安危的话,因此说起来颇有几分不自在。
宁欢悦看出来了,对他展颜一笑,点头:“不用担心我,你们自己小心。”
可疑的人都要打上来了,这会儿也不是再惦记着言渊伤口是否会开裂的时候。
他们山寨的人在半山腰上就派人守着山路。
往山上的路就那么一条,谁要上山,顷刻就会被发现。
山匪们整装,各自提了自己的武器,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寨门。
宁欢悦见过许多回将士征战的场面。
眼下一见,她忽然觉得他们并不像山匪,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军队吗……
想到自己爹爹,也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留下的线索?
这时,宁欢悦逮住张四,同他问了几句。
“来的人是谁,你有没有头绪呀?”
宁欢悦就怕万一来的是她爹爹呢?
那她要是还在山匪窝里躲着,不就让她爹找不到了吗?
张四“嗐”了一声。
“这种事多了去了,一年总得来上那么几回。”
宁欢悦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事?”
张四说:“总有一些不知哪儿来的人,将士也好、马匪也好,都想让我们弟兄们投诚,加入他们,给他们卖命呢!”
宁欢悦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事,她问:“那要是将军来招安,你们应了不就好了吗?还能为朝廷建功立业呢?”
张四对着这样漂亮的姑娘,要迸出的话语出口前再三憋了憋,努力修饰道:“哪个朝廷?要说是现在攻上来的那群,我刚刚看了,虽没见到人,但却见到了高举起的大旗!”
“姑娘猜,那旗上写的什么?”
宁欢悦特别希望是写有“宁”字的旗,那就代表她爹爹来啦!
可张四说的话,却生生打碎她的幻想。
张四接着神色严肃地道:“那旗上啊,写着‘鸦’字,乌鸦的鸦!”
这世间会举这样旗帜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宁欢悦面色僵住,平时的温柔甜美全都收起,连说话的语调都降得极低。
她低低地,喊出那来犯者的名姓。
“──是鸦青。”
……
鸦青庞大的身躯骑在马上,缓慢前进。
他露出的双臂粗壮且强而有力,几欲撑破袖上衣料。
不光他长得高大,连他身下所骑那匹棕色骏马,也比寻常马儿肥壮上许多。
──否则怕是根本承载不住鸦青这样身型的人。
饶是如此,马儿也走得艰辛,步履阑珊,更别提撒开蹄子狂奔。
鸦青满面横肉,左右张望时,脸颊上的肥肉都还一颤一颤。
他问:“贾二的那只鸟,最后就是往这山上飞来的?”
手下策马在侧,闻言连忙回道:“是,从贾二那儿拦截而来的鸽子,确实是往这处飞没错。”
鸦青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眯了眯。
“山上有什么?”
否则贾二的鸟为何别处不去,偏往这山上飞?
那下属回:“回大人,小的打听了下,山上有处山匪窝。”
闻言,鸦青倒是饶有兴味地摸了摸很有厚度的下巴。
“既然贾二潜伏在赫赤身边,那也就是说……赫赤人就在山匪窝里?”
这问题下属也没法回答。
正因为要辨识一二,他们才会直接上山,求个真相。
忽然,一阵破空声传来。
鸦青懒散的脸一肃,扯住缰绳,止住马儿的脚步。
“嗖”一根羽箭定在马蹄旁,箭簇埋进土里,箭尾处的尾羽还颤着。
马儿受惊抬起蹄子,又被鸦青死死按了回去,强制让它冷静。
他抬眼,只见不远处生长得茂密的树上,隐约可见树枝上有两人站着。
一个手上握着银弓,瞧着身形清瘦,刚刚的箭应是出自那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