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是西克腾喝多了,闹腾半宿以后,各家的媳妇孩子挤到炕上睡了;男人则在地上打起了地铺,新家园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西克腾并没有喝多,他答应钱匣子传授萨满的事情是认真的。
他是林家堡第一批村民里最“传奇”的人物。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把钱匣子一把从被窝里薅起来,带到树林里对他嘀咕了半天。
回来后钱匣子就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引得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追问。
“天机不可泄露……”钱匣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语气神色,捋了捋下巴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故意压低了声音。
偏偏孟祖德对这个“天机”好奇的不得了,一次他看西克腾又在众人玩牌的时候轻拍了一下钱匣子的肩膀,看林老爹打牌看得入迷的钱匣子突然回了神,起身就出了屋。孟祖德知道,这是西克腾要教授钱匣子“天机”的暗号——他早就观察过很多次了。
孟祖德决定偷偷跟上去一探究竟,于是在两人相继走出院子以后假装去撒尿,远远的跟了过去。
孟祖德跟着他们往西山的树林走了约摸一里地,结果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钱匣子身上披着五颜六色的布条跳着奇奇怪怪的舞,西克腾盘坐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语速飞快。孟祖德歪着头侧着耳朵努力想听清楚西克腾念了什么,却忽然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恶狠狠的盯着他,让他汗毛直立,吓得他不敢再多听多看,悄悄的退了回去。
这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打从这以后一看到钱匣子和西克腾,就找各种理由远离,直到媳妇香芹“生病”。
那是大伙儿来到林家堡后第一次有人生病。
当天下午天很晴朗,阳光晒在身上暖烘烘的。香芹劈完柴,出了一身汗,她也没理会。回屋做了晚饭跟丈夫儿子吃了饭,孟祖德的衣服刮坏了她还给逢上了,不想躺到炕上睡觉时就发起烧来,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孟祖德刚开始以为他媳妇只是着了凉,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好,不成想人躺在床上三天了,始终一个样。不管香芹发汗还是被扇嘴巴,无论丈夫怎么折腾她,她一直意识不清。
孟祖德这下麻爪了,找了几个年长的妇女来看,大家都看不出来什么,他只把把老叔林老爹找来。
“这你得请西克腾和钱匣子帮忙!”林老爹吧嗒了两口旱烟,慢慢吐出两个烟圈,严肃的说道。
孟祖德虽然不解,但是人命关天,也就顾不上那些了,好言好语的把他俩请了过来。
西克腾先扒开香芹的眼皮看了一下,然后转头对钱匣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