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霍柔嫁给了谢述的部下苏青,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然而谢述死后,苏青不受劝降,杀戍军,又献河州三城于巴舒,以忠旧主之名反叛,反而坐实了谢述通敌叛国之罪。
苏青的妻子霍柔尚留在奉都城内,当时已经怀孕七个月。得知苏青造反的消息,又见苏家的宅邸被官兵团团围住,她便与苏青的祖父苏寻在府中自尽了。
霍琢自此性情大变。
谢述的恩师冯迁冯大人曾在朝堂上极力为爱徒辩白,力证他绝无反意,最后触怒圣上被投入大狱,最后惨死了在狱中。
主审冯迁的正是霍琢。
霍琢列数他几项罪状,上书圣上要求重罚。但他人已经死了,便判他与谢述一并被鞭尸五百,高吊城门,以警示百姓。
冯迁于霍琢,亦有师徒情谊。
……
窦瑜望向厅中,慢慢看了一圈,却没有寻到沈嘉。
倒是先和另一道视线撞了个正着,见一个容貌清媚的娘子虽坐得与她相隔甚远,眼神却定在她身上,似乎对她十分好奇。
这人穿一件牡丹纹黄衫裙,发髻如云,面庞莹白。不是多么富贵的打扮,妆容上却有许多巧思,连额间贴的花钿都比别人的细巧别致。身旁人以为她在发呆,轻扯着她的袖子,低声唤:“兰琼。”
窦瑜恍然。想来母亲要收作义女的善兰琼,就是她。
其实“奉都双姝”这个响当当的名头她从前就曾听过的,据说这一位比窦琦还要美。今日得见,虽无从比较,却也承认此人美极。她略看了看,神色坦然,倒把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颊飞红,主动移开了目光,与身边的娘子交耳。
“瞧什么呢?”身后响起轻而雀跃的声音。
窦瑜收回目光回头一看,才知沈嘉刚到,正解下披风朝她笑着。经过宫中马苑一事,沈嘉觉得心中对她多了几分亲近,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侧。
她也对沈嘉笑了笑,说:“没看什么,随意瞧瞧。”
“方才马车避让了宣旨大臣的车驾,才来晚了。”从沈家到闫家若抄近路走势必经过谢家大宅,今日谢家被官兵层层围住了,身边嬷嬷怕惊吓了她,远远望见便吩咐车夫改道。
沈嘉看了看窦瑜的侧脸,将后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没有提谢家。
窦瑜不知内情,只惦记着窦亭所托,将装书的盒子交到沈嘉手上,含糊低声道:“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嘉一顿,默默垂下眼,用仅她们彼此能听清的声音道:“这东西我是不能收的。”慢慢将盒子推回窦瑜手边。
窦瑜也不强求,痛快道:“那我拿回去给他。”
沈嘉还以为她会劝自己收下,或是问两人的关系。
见她有话却不知如何说的表情,窦瑜道:“我不过是个传话送东西的人,你不想收,只管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沈嘉方才还紧在一起的心蓦然松了下来,不必发愁怎么同她解释,不由得笑了,转而去看她手边的琴,主动找话说:“你既得了文娥太妃做师父,可得让我开开眼,瞧瞧我比你差在了哪里?”
窦瑜腼腆笑笑:“那你可要失望了,即便是文娥太妃这个师父也教不来我这样的顽徒。”
远处窦云见沈嘉与窦瑜亲亲热热地坐在一处说话,十分不解,忍不住走过来,亲昵道:“沈姐姐怎么坐在窗边了,这边冷,与我和二娘去那边坐吧。”
沈嘉仰起脸,直说道:“我想与阿瑜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