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葬,亲戚朋友都下山散去了,迟迟不见老杨下来。谢晋康只好折返回去找人,找了许久终于在山脚下的一座墓前找到了他,那是他妻子的坟墓。他的脸颊因为酒精变得绯红,但是从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清醒。
杨叔看见谢晋康过来,问道:“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恩,都差不多了。”
“最近真的辛苦你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做这些事情。”
“杨叔,最近多谢你的帮忙,你也辛苦了。”
“我们之间说那么多干什么。”杨叔捡起墓前掉落的枯叶,扔在一边,说:“我都好久没来了这里了看你杨婶了。说起来,你跟静琪的名字还都是你婶给取得呢。她家里都是知识分子,从小读了很多事,是我们村子里最有学问的,好多人家里生了小孩到跑到我们家来找她帮忙给小孩取名字,吴振宏吴振华,你们兄妹两,还有好多都是她给取的。别人来讨名字的时候她都思前想后的要考虑很久,直到想出一个顶好的名字才安心,为的是什么?为了今后你们这群孩子从村子走出去的时候在名字上就不输城里的小孩。”
“我知道,杨婶取得名字都很好,又有文化又叫的顺口。”
“可惜啊,好端端的就生癌症了,这个人生了癌就不行了,花多少钱都救不回来了。当初给她看病花掉不少钱,还是你父亲借给我们不少的钱,你们家条件也不好,把钱都借给我们了,结果跟着我们家一起吃苦挨饿的。你们两兄妹这么瘦啊,估计都是那个时候给饿得。”老杨玩笑似得笑了一声,又说:“老谢真的是个好人,虽然不是什么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但是确实是个好人。”
谢晋康和老杨肩并肩站着,面朝着墓碑,背对着看着起伏的山脉,说:“他也是个好父亲。”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个世上有生就有死,都是命,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过日子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开店吗?”
“不,我打算离开。我想要带着母亲到城里去。我觉得她在旅店里呆的越久她的状况就越差,医生也说了换个新的环境没准能够改善她的病情。”谢晋康自己也想要离开,乡下看到一草一木,一桌一凳都要想起父亲和妹妹,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那旅店呢?”
“卖了吧,不卖我也没钱在城市里租房子。两场后事下来花了不少的钱。”
“卖了可惜了,年前就有消息,县城要通铁路,我们村子要拆迁。你现在卖了赔偿的房子怕是拿不到了。”老杨皱起眉头,从墓碑前起身,拍了拍谢晋康的肩膀说:“晋康,你要去城里也没事,我已经替你想好了,我儿子和几个朋友一起做生意,最近进了很多货堆在我屋子里,眼看着就要堆满了,干脆你把旅店租给我当仓库,一直租到我们村子拆迁为止。你既能保住旅店,我儿子也能便宜些租个仓库,我还能替他看着,不用再花钱雇人守仓库。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
“杨叔,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们,但是我们已经够麻烦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