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想起那晚的事情,隐隐有了些怒意,这时阙千山却道。
“不敢?”
席砚一双秀眉皱起,他本打算趁夜去寻左护法,然而之前在车驾上的事情,十之八九已经被阙千山怀疑,现在拒绝,怕是会被看出他的其他心思,实在不妙,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却只有应下。
“有何不敢?”席砚反问。
不过露宿街头几夜,又能如何?
席砚刚刚应下,太守便从府外赶来,他的态度同之前的小厮相似,都十分恭维,今日时间已晚,本以为太守会安排他们明日去查,然而他却十分急切地恳求众人今日便开始查。
“要不是事态严峻断然不会如此为难众位仙长!”太守搓着手,忧愁挂了满脸,说话间汗就流了下来,颇为急促。
“无妨。”阙千山沉声道。
太守立刻做出感恩戴德的表情,他忙跟众人解释了案情。
原来,这西川城中最近夜夜有妖兽啼哭,不仅如此,一连数日城北都发现数具赤身裸体的男尸,他们死状诡异且恐怖,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窒息而亡。
连续几天、死状诡异。
席砚一听便知,此事颇为严重,他将月竹拉到一边,小声道:“这案子是你们设计的?”
月竹脸上的表情惴惴不安,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都是左护法。”
这几人若当真是魔族所杀,才建立的信任便又岌岌可危了。
“姓孟的是怎么说的?”席砚皱眉道。
他们来西川太守城和此人脱不了关系,眼下的事情很可能出自那人之手。
月竹摇头:“我也不知。”
“不知?”
“自从到了此地,就再也联系不上左护法,不仅如此,通信用的灵石也失灵了。”
究竟是联系不上,还是故意失踪?如此一来,只能等那人来联系他们。
席砚又问:“你有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
月竹依旧摇头,席砚心口的阴云略微散开。
太守引几人同去验尸,结果和他说得一致,不过看了尸体,席砚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魔息,不是魔族。
他能看出,阙千山自然也能看出,他的视线在席砚身上一扫而过,沉声道:“明日不会再死人了。”。
“真……真的?”太守和众人大喜。
席砚却是惊讶的。
明日不会再死人了这个结论他是如何看出,那人甚至没有招魂询问。
在阙千山的担保下,众人如临大赦,纷纷散去,片刻空荡荡的验尸房里只剩下太守、阙千山、席砚,还有七具死状可怖的尸体。
“仙人可要我找人安排下榻的客栈?”太守殷切地说道,态度诚恳,将他们奉为上宾。
虽然贵为魔尊,但席砚从未受到过人族这般礼遇,他不免多看了那太守几眼。
这一看不要紧,视线错开之前,席砚却注意到太守额角沾了一朵梨花。
那是一朵六瓣梨花,而今日在城中看见的梨花却分明都是五瓣。
比起普通梨花,这六瓣梨花倒是和月竹伞上的六瓣梅花颇为相似。
“无须安排。”阙千山直接拒绝了太守的好意。
道别后,三人分离。
此时已过亥时,天空早已是墨色,城中虽没有宵禁,但街上路人稀少,两人同行在月色之下,冷风嗖嗖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