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很快适应那股强大的灵流,他握紧手中的长剑继续朝前走去。
洞穴越走越宽,尽头是一个偌大的半球形山洞,足足有十米高,最令人瞩目的是洞穴中间的石台上一把几米高的巨剑。那剑闪着耀眼的红光,灵流止不住地外溢,不受控制一般,剑的四周绑了整整十六根锁链,蔓延至洞顶和洞底,与石壁相连,赫然是对这剑的封印。
虽然放了十几倍,但席砚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佩剑焚玉,更遑论,那剑柄上半人高的“焚玉”二字。
“倘若继续困在鹞山,等待魔族的只有死亡。”说话的是一个男声。
席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蓝袍鹤氅病怏怏的青年,他一手撑剑半跪在地,手抚胸口,嘴角染血,地上也是一滩鲜血,赫然是被灵力所伤。
“阁主,难道在你眼里,只有仙盟众人的性命是性命,魔族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护佑苍生,难道我们是魔族就不是苍生之一了吗?”那蓝袍鹤氅的男人在月竹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他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地咳出鲜血,视线祈求地朝前望去。
月竹满脸忧色,她斟酌道:“阁主,您明明答应我们只要不再作恶,便放鹞山下的魔族出来。”
席砚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惊愕地看向两人。
过去,他只道是跟修仙界打个你死我活,才能放魔族出鹞山,却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只是……修仙界一向将魔族视为洪水猛兽,魔族不再作恶,就将他们放出来……这样的条约,他们真的会答应吗?
席砚眉毛蹙起,他的视线缓缓移向阙千山。
起初是一双修长的黑靴,然后是金纹镶嵌的玄色袍踞,视线一寸寸地上移,最后定格在那人常年冰封的脸上。
他头发高高束起,眼含霜雪,一双古井般深邃的眼睛,比往日里墨色更加浓重,手中的镇海剑蓝色灵流肆虐溢出,与焚玉的火系灵流相冲,水火不相容,发出刺啦刺啦的剧烈声响,正如那人身上蓬勃燃烧着的怒意和杀气。
下一秒,镇海剑出手,空气中留下一道极速闪过的黑影,阙千山单手掐住蓝袍鹤氅那人的脖子,手背指节青筋爆起,那人连连后退,最后直接被抵在墙上。
蓝袍鹤氅那人脸色涨红,表情十分痛苦,但是他甚至没有挣扎反抗,只是保持着这将死的姿势。
“魔族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死——”阙千山冷冷道。
“要怪就怪你伤了不该伤的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仿佛要将人生生碾死一般,那人在他手下犹如一只渺小的蚂蚁,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血肉爆出。
嗖——
五彩宝剑自席砚手中飞出,直冲阙千山要害而去。
他此时修为不足炼气,但是昔日手下在宿敌手下备受欺辱,他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更何况,为了魔族能生活下去,他们已经答应了“不再作恶”如此过分的条件,宿敌却还是咄咄逼人,当真是过分!
身为一族之尊,连个手下都保护不好,那他还不如死了得了!
砰——,阙千山镇海剑护主,与席砚手中的长剑相接,长剑登时被斩做两半。
席砚本来就不指望这剑能伤到阙千山,他趁着阙千山望向他的一刻,猛然发力,一个登身踩在石壁上,他的身形极快,在空气中拉出一道丝线般的白影,如同白鹤划过,他随手扔出几个阵法。
——砰砰砰!
碎石散作一地,——刺啦,阵法划过那人衣角,黑金锦袍的衣角被划破,碎布开裂,碎成丝丝缕缕的散线,衣服的碎片飘落在地。
月竹惊愕地看着那道极快的、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惊道:“谁在那?”
席砚自然不会回答。
只见他方才经过的地方亮起绿色荧光,他竟然凭空画出一张遍布整个山洞的大阵。
“受死吧!”他变换声线,一声怒喝,瞬间万箭齐发,阙千山衣袖一挥,将刺来的长箭挡掉,与此同时,他终于松开了对那蓝袍男子的禁锢,那人跌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又是一地血。
月竹愣在原地,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究竟……究竟是什么人在默默帮他们?
“还不快走。”只听那白色身影呵道,月竹如梦初醒般,起身扯起那蓝袍男子,就往洞穴外面走。
下一秒,阙千山覆手一挥,一道结界堵住两人退路。
这身体灵力消耗太快,席砚又丢出几个阵法,却根本无法破开结界了,身体现在是透支的边缘,他心口微微发疼,脚下不稳,随时可能跌下洞壁。